魔宫之前,师父颇为正式递上了拜帖。注的却不是凉岳山,而是神医,专医心病的神医。
出来迎的,竟是魔尊殿下。原来,冥荒已是帝王。看师父了然于胸的模样,想必这也是早就猜到的了。
冥荒也是位眉眼如铸的,极美的人。比起师父略带几分纨绔的脸,更有一丝韵味。与花疏恰若天作之合。
魔宫殿上的白玉椅上,正有几人在谈笑风生。似是未见师父与我。席间的其余几人,本上神是真的不识,可是有两位,就是化了灰,我也断断不会不认得的。一位,是三首蛟之王玄女,另一位,则是金翅鸟一族的太子——乌潜。
说起来,本上神与这二人还是颇有渊源的。
上古神祗原本兴盛,可是数万年的境迁变化,神族也便逐渐凋零。尤为龙、凤二族为重。如今,这世上唯一的一头老龙已经睡了万万年,连本上神也只是在几千岁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凤凰,大概也只余了上坞的邻居——碧若山上的那只老不死的了。
白狐,毕方,鲛人,金乌几族天生不爱干预那些有的没的。隐居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这天下也就放任人、仙、魔三界去乱。可是自打仙族做大,蛟族与金翅族备受欺压。原因无他,蛟族本是龙的分支,而金翅则承凤凰之血裔。尽管血统不够纯正,却也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仙族自是唯恐蛟、金翅二族惹出些什么事端来,一直压制和削弱二族的势力。于是,蛟、金翅二族自然是站在魔族一边。在魔宫里见到他们,自然是不足为奇啦。
毕竟都是上古神祗,外世嘛,爱怎么乱都随他们去,无论是看好仙族还是支持魔界,白狐、毕方几族自是交好。所以,我与玄女,也算是自小玩到大最最贴心的朋友了。到现在,我犹记玄女哭起来惊天动地的样子。真真是瘆人。至于乌潜么,当初金翅一族惨遭追杀,那小子身受重伤,我也是放过几滴血救他的——九尾白狐的血肉都是难得的灵药,这是任谁都知道的。
随意寻了个地方坐好,我开始打瞌睡。本上神一直不适应这种觥筹交错的酒筵。打跟了师父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阿止,你是阿止?”玄女拎了酒壶走了过来。
我苦笑。不愧是打小儿在一起厮混万年的朋友啊。连我化成狐狸都认得出来,更何况副男装的样子?我举了酒杯:“玄女,一起出去喝一杯。”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奔了花园而去,笑闹一气,也颇是热闹。倒叫循声而来的乌潜摸不着头脑。
反而是玄女,取笑他说:“你不是一直要寻救命恩人么?怎么恩人就站在眼前,你却不识了呢?”
乌潜指着我开始结巴:“你—你是上坞的—浅止?”
我起身打辑,颇为严正地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他张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玄女看得急躁躁的,拉他坐下:“太子殿下站的不累么?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吧。”
乌潜局促地坐下,半响才执了一杯酒道:“玄女与我年岁相距不大,我自是知你二人自小长在一处,如今便也托大,唤你一声浅止,多谢你万年前的一盏血药,才有今日之乌潜。我先干为敬。”
见他如此豪放,我也不好意思扭捏,举了酒杯,也倾尽。
神识里的花疏突然爬了起来,她漠然道:“阿止,你死定了。”我大惑不解,一偏头,却看见师父噙着笑朝我走来。霎时间,我想到了一个词——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