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冥幻，就算你踏平这弱水以南又如何？能得到了些什么。”

冥幻的手指有些颤抖：“我要的，不过是冥荒的一句承诺，承诺他爱我千千万万年，若他肯，我便即刻收手。”

冥荒忽然正色，又略带歉意地对着一直跌坐在冥幻身边的花疏说：“是我连累你了。”

花疏用力摇了摇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忽然滑落下来。

“我与花疏，生虽然不能同衾，只求死能同穴，我什么都能应你，唯独这件不行，若今天花疏命丧于此，我能做的，只有陪她。”冥荒苦笑：“魔尊又如何，不过是个位子罢了，我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自私的男人，一个一心想着自己挚爱的男人。若伤了她毫分，天下自是没有谁能阻了我随她而去的，天下四界，何不由着它去乱？有众生陪葬，我也是不怕的。”

花疏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嘴角却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她说：“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情不绝。”

我死命地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怕让这一切打破，寒翌揽了我的肩，将我的头倚在他的肩上，笑着说：“初见你时，还是只小狐狸，不过才几千岁，大眼睛却骨碌碌转得比谁都快，那时候，我好歹也几万岁了，却被你拉着衣襟喊哥哥，当年我就在想，这样一个小丫头，以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整整七万年，我的耳边从未断了上坞何言家的老九怎么怎么调皮，怎么怎么爱玩，又怎么怎么嗜酒，连你娇艳胜花的容颜，也百年一幅的呈上来，足足七十幅，叠了两三叠，我全都藏了起来，只因不愿别人看见你倾城的容貌，甚至想连你也一起藏起来。那时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蛊，我的毒，后来，你阿爹何言把你托给我，说要我收一收你顽皮的性子，我就是苦笑，叫我如何去收你的性子？我巴不得你一直这么玩闹下去，闯了祸，就交给我，如复一日，让你再也离不了我。可是，你还是长大了。”

我只是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五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要死。

寒翌又揉了揉我的头发，道：“阿浅长大了，要记得好好地生活，就算一个人，也要好好地生活。”

我哽咽，总觉得他要做什么，才会说出这些像是遗言的话，只是哭的越发大声：“不，不要，我不要！”

他用力地抱了抱我，冰冷的唇吻在我的额头，如鸿毛一般轻轻浅浅的吻，却在我的心上重重落下。

寒翌推开我，大步走向对峙的冥荒冥幻三人，我挪不动脚步，只是大喊：“寒翌，你回来！你回来！”

寒翌转过头，冲着我微笑，却没有回来。

他走上前说：“虽然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多管，但是，这九味真火是万万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