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三界极暗，我把半边身子都贴在师父身上，连动都不敢动，开玩笑，这种像是要随时把人吞噬了的黑暗，任谁不害怕都是不可能的，不过，本上神独独算漏了一个人。

“小十一居然怕成这样？”师父的笑声响起，“哪里还有什么修仙人的样子？”

他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头上，耳语道：“小十一真想嫁给乌潜？”

这人！在这样的当儿，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么多！我摇头：“不想。”

“当真？”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里充斥着莫名的喜悦。

我笑道：“最近吃斋礼佛，不打诳语的。”

寒翌忽然抱紧我，那么用力地箍着，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一般，痛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微微挣扎，他的声音闷闷的：“别动，就一会。”我伸出手，回抱住他的腰，他似乎在抖。仿佛在害怕什么。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他伏在我的耳边，极轻极轻地呢喃：“阿浅。”是阿浅，不是阿止，也不是小十一。

我的眼泪忽然大地大地的滚落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他的唇吻在我的脸，吮吸一颗颗泪珠儿，又极郑重地对我说：“若此次全身而退，我定娶你为妻！”

我不敢应承，我怕我一出声儿又会哭起来。又怕若是应了他，他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不敢看他，我用力推开他，却听见他苦笑：“是我唐突了，有乌潜在前，我又怎么奢望自己在你的心上？”

没有争辩，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答。怔怔地站了片刻。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试着提了提法力，却发现，自己连半点仙法都没有了。顿时，我有些慌了神儿。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寒翌揉了揉我的发：“小十一总是冲动，弱水之北不比天上凡间，我不过是怕你生出些什么事端来的。”

心下总是有些惴惴不安，却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头像堵了团棉花似的。

师父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要沉一分，害怕到不行。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不知所措。

“冥幻你别冲动。”是冥荒的声音：“九味真火若真的把逆天珠给炼化了，优婆昙也势必冲破结界，祸乱苍生。不为万物百姓想想，冥幻，你也得为魔界众生考虑啊！”

“魔界众生**何事？！”冥幻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在乎的只是你！天下倾覆于我何干？沧海桑田又扰我何事？几万年来，我看到的，不过只有你一个，我为的，也不过一个你而已！”

她的声音尖利刺骨，扎在我的心窝里，为这样一份求而不得的情，我忽然觉得有些同情她了，抬袖抹了抹快要溢出的泪，我告诫自己本上神可是上古神祗，万万不可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倒是师父，长叹了一口气，道“求不得是苦，却总好过得而复失。”他若有似无地瞥了我一眼，又好似千万把刀扎在我的心上，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