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强支起身体换好衣服,已是辰牌时分,隔窗外的梆子声敲的格外悠长,我轻轻的推开窗棂,清晨的露水混合着青草的滋味飘进来,一副悠然滋味这滋味却最是让人醒神的,我不敢去想刚才那个女子说的那些话,小墓并不是不爱我,小墓以前对我说的当是真的,那她该是要独自去承受多么难以承受的东西才能让她放下我呢?淮风,你枉为七尺男儿,却要如此让你最深爱的一个女孩离你远去,承受不可预料的困境!
恐惧,我能想到最适合我此时心情的词,就是恐惧。所有的人类对于自己认为会很惨重的后果多不敢去想的,便是恐惧感,它压迫着你,让你不敢去思考,不敢去承受,这比那些有形有质的东西更容易让人跌进无与伦比黑暗的深渊——光是想想,就能把你逼疯!
我正在兀自悲伤,丝毫没料到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笑音:“呵呵,当窗怀佳人,却不如当时便留下她,如此又伤又怜,莫不是天下男人都是如此?”
我听声音便知是那女子,我苦笑一声:“那你们女子不也总是这样么?留得自己心中之苦,却不明白,两人在一起便能度过世上所有劫难,纵是渡不过,好歹两人一起跌入地狱,不也快活?
“……”
我见女子不再不说话,便转了过来,却只看到她独自对着杯子忧伤。“你怎么了?”,我说。
女子却不看我,用她纤长的手指在杯口慢慢转圈,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但眼神中却有一种不知名的忧伤,还有深不见底的哀愁,和刚才勇闯我这的女孩有着完全不同的神韵了:“或许是吧,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你便也不会想听,所以就不说了吧,呵呵。”
那种神色,在那女孩身上只存在一瞬,我却也不是故意勾起她伤心,只是这时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得也只有叹息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神秘女子却是一笑,似乎已经回过神来:“你这迂腐书生倒会套词,哪个和你同时沦落人!你快收拾好自家,我们该当离去了,不然你这般迁延枉顾,你与我沦落不沦落尚不可知,不过你那小墓妹妹可是要“沦落”了。”
我见他如此说来,便不由得又想起小墓的事情,心里生出一丝感怀来,却碍于在一个女子面前不便的太过扭捏,便也报以一笑:“我已盥洗完毕,只等你到,你既已来了,我们便走吧。”
女孩点点头,抬身离开,我便随她下去
走过楼梯下到大堂,我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其他地方!这不是苏淮楼么?随之又觉出一丝怪异来,苏淮楼平日虽然生意萧条,却不至于清冷到一个人也没有纵使没有客人,圆圆他们也该在堂里,如今,却似一座死楼,毫无人气可言
我站住大叫:“圆圆?圆圆?你在么?”
而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店里毫无生气的回音,和风吹动门板吱呀吱呀的残败声音
“圆圆呢?”我问面前这个女子,很明显,如今苏淮楼只有我们两个人存在,其他人不见是怎么回事,我是丝毫不知,但我知道,如果他们确实失踪,那就一定和眼前这个女子有着某种关联!
我渴望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回答,却发现她本来就已经白的像是雪一般的脸上又覆上了一层霜雪我正要抬声再问,却看到她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