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狩猎的时候,猎人族部落居民的生活跟风暴大陆上的普通村落没什么不同。
部落与森林接壤的空地上会种上应季的蔬菜,水果自然都来自林中的野树上。女人会在白天结伴入林采集,回来时会顺便带捆灌木草杆儿喂食栅栏里的猪羊。危险的幽暗森林中,游客是没有的,除了偶尔有来自其他部落的猎人驻留歇脚外,鲜有生人到访。从城里订购的大米粮食每月定时有店家送来,部落每期狩猎的收获会在“交易日”那天运到波兰镇出售,当然,也是有商人上门收购的。其中便有一类特殊的商人,他们的商队游踪遍迹整个风暴大陆,每次都会在部落唯一的客栈歇息一晚后离开,这类串联大陆各国各部族的神秘商人被人们称作“金脚趾”。
所谓无所不有的“金脚趾”。从南方无尽之海的金彩珍珠,到冰封雪山的珍品雪莲籽,甚至遥远西方瓦兰伽大陆的妖兽之角,他们的背囊里都有可能出售。据说凡是存在的,只要不违各国律法,买家仅需给出一份清单跟一笔定金,下次回来后定会带回。没有人知道他们何种渠道得之,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起源何处,风暴大陆的居民只知道一点,“金脚趾”从不问买主,不问用处,愿意收下定金,便能顺利带回。
今天下午,“猎户村”石墙外围传来一阵孩子们的骚动,往往能引起孩子们这般欢喜的,除了远足狩猎的父兄归来,便是又一支商队入村了。
加西亚老族长还在跟江小川讲解这个星球的故事,听闻外面的动静后便立刻起身喊上后厨的安吉儿,三人直朝外面赶去。江小川远远便看见为首的一头长着巨大犀角的灰色大犀牛正拉着辆堆满货物的木车摇摇晃晃地颠簸进村了,这只犀牛比起上次河边见到的更大更威风,而所拉的木车走近后才注意到上面尽由铁板加固,包括这只犀牛,除了下边肚子外几乎都被黑色层叠的盔甲覆盖,只露出一双褐黄色眼眸跟那危险的尖锐犀角。
见过牛、马拉车的,江小川还是第一次见到犀牛拉车的。虽然这两天里已经听加西亚老族长提到过这个“万能”的商队,但真正看到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一共四辆犀牛车,八个车夫,携五只契约兽。除了拉车的四头犀牛外,还有一只山猫,一只秃鹫。
“是【铁犀牛】车队,果然是‘金脚趾’!”安吉尔叫道。铁犀牛一向被看作是“金脚趾”的门面。
八名“金脚趾”都披着暗红色的的旧斗篷,当他们停在客栈前脱去披篷后才看到,每一个人身上竟都穿着银白轻甲,与陈旧的红斗篷不同的是,这贴身的银白轻甲看不到一丝划痕,连每一个锁扣都映着淡淡的白光。腰间除了佩着金把长剑外还有各类不知名的袖珍武器。
带着一堆宝物在外面走,自然免不了匪徒的觊觎。“金手指”不缺资金,更有甚者同时兼任着军火商的角色,试想装备如此精良的武器外加数头契约兽的协助,想打劫这样一支商队谈何容易。当然,风暴大陆也自古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禁止对“金脚趾”下手。即使有人一时贪婪妄意得手了,那随之而来的必定是“金脚趾”暴风骤雨般的永无止境的报复。因为他们从来不只是一支商队。
从规模上看,此次路过的“金脚趾”只是一个小队规模。
四两犀牛车停在客栈旁的空地上,商队除一名女性进店办理入住手续外,其余七位已经拉开帆布向村民们展示此次的商品。四辆车,分别装着药材、生活用具、珍宝饰品以及武器装备。
瞥见到站在人群中的加西亚老族长,车队为首的中年男子转过身,右手放置于胸前,屈身行礼。他平头的短发夹着半数的白发,透过棱角锋存的黝黑面颊,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候的俊美风采。右眼角一道斜长伤疤尚为他这个年纪增添了不少硬气。
“可很久不见呐,老【亚索】!”老村长笑着朝这名被唤作亚索的男子走去。
“是得有一年了罢。”对方笑容里显露更多的是尊敬。
“叔叔好。”安吉尔此时有礼貌地问好。她当然认识这位眼角有道疤痕的大叔,还有他那个此刻正在车队展示商品的儿子。
“好,好,老族长,您孙女可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啊。这位是.....”亚索也看到站在老族长跟安吉尔一起的江小川,他的车队每年都会驻足“猎户村”收购稀有兽骨,村里的老面孔多少都认识,可这次能够站在加西亚老族长身边的生面孔着实令他奇怪。
“哦,这是江小川,住南方的亲戚,来我这儿呆一阵子。”
“叔叔好。”听到老族长的介绍,江小川自然也有礼貌地打声招呼。
亚索稍稍打量了下江小川,点了点头。
“【弗兰】,先到这儿来!”他朝车队喊了句,随即,一鸣年轻的“金脚趾”应声而来。
“弗兰,怎么不知道来打声招呼?”
“老族长好。”问候完加西亚老族长,这个弗兰又朝旁边的安吉尔笑了笑,安吉尔当然也抱以微笑回应。弗兰今年十九岁,打小跟着父亲游历大陆,他生得跟父亲如出一辙得相似,一样的板寸头,一样得魁梧,仅仅是稍微白了些,少了几分岁月的侵蚀。
“你还是这么严厉。”老族长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年轻的弗兰,银白的轻甲让这个本就壮硕的小伙子更加神气。
“彼此彼此,哈哈哈哈。”
亚索爽朗的性格一点没变。
弗兰继续回到车队帮忙,他转身时候多看了眼对面美丽的安吉尔,面颊微微泛着红。
“好了,老朋友,说正经事,我要的东西有没带来?”加西亚老族长问道。
亚索听后莞尔一笑,道:“我‘金脚趾’从来有求必应。”他从挂在腰间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这个盒子他一路贴身携带而非放置车内,可想而知其重要性,
加西亚老族长激动地接过金盒子,递到眼前微微开了一条缝,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爷爷,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安吉尔抓着爷爷的衣袖,同时踮着脚尖使劲儿地凑近瞅着,然而个子比爷爷矮了足足二十厘米的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缝隙里盒子内部的光景的。
加西亚老族长显然不打算现在便告诉孙女,便合上了缝隙,将盒子收进衣袋。
“以后再告诉你。”他回答安吉尔,然后继续对亚索说道:“订金交了一半,剩下的晚上我让埃蒙直接送到客栈来。”
“谢过族长,不知这次又有什么需要吗?”
加西亚莞尔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亚索看了眼后皱着眉,“这个可不容易......我尽力而为吧。”他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说道。
“订金多少,今晚一并送到。”
“不。”亚索抬手做出拒绝的手势,说道:“老族长,这个我无法保证,弄到后再给吧。”
“那有劳了。”
亚索点点头,行了个礼后便返回车队。
安吉尔已是更加奇怪地看着眼前默契得二人,不知道去年爷爷悄悄订了什么东西,这次又是什么呢?看起来还是连万能的“金脚趾”都不易搞到的东西。他问爷爷,爷爷果然只是摇摇头。
旁边的江小川同是一头雾水,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目光早已经随着离去的亚索转移到那四两货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