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被救后看到殷老爷子时,内心升腾出的恐惧感贯穿了全身,她不敢靠近爷爷身边,可爷爷要抱她,她也不敢忤逆,她因害怕而不停的哭,可又不敢大声哭,怕爷爷烦了会打她。
爸爸和妈妈都不在身边,她得讨好爷爷,这样才能不被放弃,自从那次绑架后,十岁的小殷鹂心里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她不哭不闹、不争不抢,乖巧懂事、单纯可爱,变成了所有人都喜欢的殷家小公主。
从那时起,殷鹂就觉得无论何时靠别人不行,得有能力自保,恰好那事发生后,殷老爷子请乔四爷派人为殷家训练了一批保镖,同时也教了他们几个小辈一些技能。老爷子说,殷家的孩子也得学些自保能力,就是那个时候,她跟着那些人学了些自卫的本领,也认识了梁波。
她就那样趴在他胸前回忆着,二人沉默着。
“乔轩生”
“嗯?”乔轩生闭着眼睛,抱着她。
“我讨厌乔四爷的孙媳妇这个名头。”
“那咱就不叫那个,叫乔少的媳妇。”
殷鹂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睡梦中有人吻了自己的睫毛,她知道那一定是乔变态。乔轩生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她坐在床上,摸了摸旁边的床单,已凉凉的了,仿佛乔轩生从未来过,可是他昨晚就是来了,爬大槐树进来的,抱着自己睡在这张床上。
殷鹂心里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暖意。
她收拾了些必备品,吃了早饭,一个小时后已在机场候等候去东京的飞机了。
“殷鹂,你在哪呢”殷轩伟的电话。
“大哥,有什么事么?”殷鹂想着,不会是乔轩生要来捉自己了吧。
“你是不是跟乔轩生回h市了?”
“没有呀。”
乔轩生竟然回去了,还是连夜走的,肯定有急事。
“哦,没走啊,我刚去你家,发现没人,还以为你跟他走了。”
才不会跟他走,殷鹂心念。
“这样哦,那大哥去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爷爷让我接你去吃早饭,说是要在你去h市之前嘱咐你点儿事。”
殷鹂想着专门去接吃早饭,肯定不单单是去见乔四爷的事,想来应该与昨天有关。
“大哥,我现在在机场,我想去看看我爸妈,回来再去见乔爷爷,乔哥哥也同意,所以才先走的。”
“对,他也知道这事儿,过几天我从肯尼亚直接去找他。”
殷鹂红口白牙的扯着谎,一副淡定的口气似乎在表达:我们都说好了。
就这样挂了电话,殷鹂浑身轻松,一种甩掉了殷家的超脱感,让她格外高兴。
殷鹂到东京,是她的一个叫古川健的网友去接的机,说来她日语很好,这个网友功不可没,他喜欢中文,所以在网上寻求中文陪练,殷鹂则反之,最后二人达成一致,互相帮助,所以现在殷鹂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而古川健的中文也不错。
殷鹂在东京只逗留了一天就一人启程去了京都,那是一个去了就不想再离开的城市,她喜欢京都的静谧和神圣,喜欢那里的慢节奏和人们悠然自得的生活态度。
大学毕业后,就来这里生活,就这么决定了。
殷鹂泡在温泉里,微微阖眸,白皙的皮肤被蒸的通红。
铃声响起,殷鹂裹了浴衣,拿起电话,一串陌生的号码。
“肯尼亚信号这么好?”
“....”
是乔变态,殷鹂被折磨了几天后,已听得出他的声音。
“见到你父母了?我过几天去接你。”
“不用,你别来。”
“噢,也行,你是和我说好了的,从那边直接去h市找我。”听筒那边有戏谑的笑声。
殷轩伟什么时候舌头也变辣么长了!
“过几天我就过去。”殷鹂的小奶音此刻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的好心情就这样被乔轩生几句话赶到了撒哈拉沙漠,然后蒸发的一滴不剩。
乔轩生握着那边已挂线的手机,双眉间微蹙,他知道肯尼亚的信号根本不可能一点都没杂音,他当年过去时,带了强信号机,通话仍有呲呲拉拉的声音。
“去查下这个号码刚才的电话从哪儿接听的。”乔轩生的日语带了点关西腔,这与他小时候在神户待了几年有关系。
稍时属下就给了结果,的确是肯尼亚。
他想多了么...
殷鹂在京都转了三天,去了几个小寺庙,逛了一些小街道,因为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所以很可惜没有看到。其实她之前在武大看过樱花,据说是当年抗战时期为了缓解日本兵思乡之苦,从日本移植过去的。但她总是觉得结合当地风土人情,想必会更有观景价值。
殷鹂本想再去奈良看看有名的鹿先生,可因为古川健邀请她参加朋友的party,她不得不返回东京。其实她可以不去的,但日本人是一种一般情况下不会邀请他人加入自己另一些朋友聚会的人群,若他真的邀请了你,证明他很重视你,所以殷鹂不好意思拂了古川健的面子。
乔轩生到日本两天了,今天一整天都被莜田平子缠着,晚上也没幸免的被拉来pub喝酒,他走在二楼包间的楼梯上,习惯性的目观八方,只见一楼有个瓷娃娃,即使在幽暗灯光的打照下,皮肤也白皙透亮。
那不是殷鹂,又是谁!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蕾丝束腰及膝裙,腰下的百褶微微外开,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两侧有碎发随意荡下,文静中又略有点小俏皮,的确赏心悦目。
只是这不是为他乔轩生而穿扮的,她正对着她身侧的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一身亚麻布料、文艺范儿十足的青年笑的一派无邪、自然,与她当时对着夏滔的笑一样温暖。
夏滔至少是她哥,这个人是谁?
还有,这里是肯尼亚?
乔轩生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薄唇微抿,透出蚀骨寒意。
殷鹂虽第一次和古川健的朋友们见面,但相谈甚欢。她心情放松,就难掩少女的稚气,笑的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两个小酒窝徜徉开来。
她以手掩笑,抬眸的一瞬,视线定格在了通向二楼楼梯上的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狭长的深棕色眼睛里迸发的怒火,似乎已在殷鹂身上溶了个洞,烧的她一阵心虚。
殷鹂握着杯的手颤了下,酒水洒在桌上,她慌忙的擦桌,竟不敢抬头去确认。
不用确认,那就是乔轩生,他居然在东京!
而且他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