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夜惊鸿见她的脸最先重重落地,不由又冷嘲热讽道:“本来就那模样,这下脸,怕是要彻底不能见人了。”
夜灵珠被摔地彻底动弹不了了。
可她脸虽然摔坏了,头也磕破了,满头的金银钗子也摔得七零八落了,满地都是。
可她耳朵没聋啊!
她就听着夜惊鸿这般嘲弄自己,心里又恨又怒,只得伴着阵阵苦痛,“哇”地一声,惨哭起来!
“你,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啊……”
夜灵珠边哭边骂,那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和那厉鬼索魂似的,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没意思,嘁。”夜惊鸿没准备再搭理夜灵珠,迈开长腿,就准备往府门口走去。
“你,你给我站住!”夜灵珠因仇怨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然促使她摇摆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夜惊鸿才不准备听这小姑娘调摆呢,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夜灵珠气得浑身发抖!
头发蓬乱如枯草,面额被血污覆盖,双眼赤红,唇角破烂,她此时此刻,真像一个丑陋的厉鬼!
“你个贱人!”夜灵珠想要再次冲上去,狠狠打她骂她,可一想到她那诡异古怪的身手,却浑身一哆嗦,犹豫着还是放弃了。
“你,你别得意!我告诉老太太去,我看她怎么打断你的狗腿!”
夜灵珠心里虽对这个表现奇怪的夜惊鸿,心里发怵。
可她一想到老夫人庄氏对自己一贯的疼宠偏袒,顿时又充满底气。
“老太太?”夜惊鸿红唇嚼念,悠悠转身,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冷冷垂眸,俯视着夜灵珠。
睥睨众生,气势如虹。
“也好。”她紧盯着夜灵珠,直盯地她两腿战战,面露惊恐,几欲跪地求饶后,才抬手一抹鬓角柔丝,目光潋滟,轻哼道:“那就让老太太,坐堂断回官司吧。”
说完,她再也没有回头,一脚便跨进了夜府大门。
夜幕降临。
夜府东院主屋大堂里,热闹非凡。
不仅仅是东院的大夫人明氏早早过来候着,就连一直不被老夫人待见的西院二老爷夜宗文,也带上嫡的庶的整一大家子,赶来这许久没入过门的主屋大堂里。
除了有事外出,没有归家的家主镇武将军夜宗礼,也就是夜惊鸿与夜灵珠这两人的生父,没回来外,其余的夜家人尽数到齐。
堂屋里已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都来齐了?”
团坐在紫檀镶理石玫瑰椅上的一位,年纪不过四十几许的中年贵妇人,半眯着眼,沉声发问。
她一发话,原本还有些嘈杂声音的堂屋里,霎时鸦鹊无声。
只见这威势深重的妇人,头戴镶红宝石长松护额,身穿着酱紫八团四喜厚锦罗衫,一支硕大的金凤点翠衔珠步摇,都将她大半个脑袋都低低压住了,看得夜惊鸿都替这夜府老太太脖子疼。
没错,这一开口说话,整屋的人都立即闭嘴噤语,不敢抬头直视的厉害角色,就是夜府的老夫人——庄氏。
庄氏一生只生育了两子,既长子夜宗礼,以及次子夜宗文。
原镇武老将军早早归西后,庄氏立刻将素来不喜的二儿子赶去了西院,就此分了家。
虽西院的人,极少出现在东院这里,但奇怪的却是,西院的中馈账务等事儿,却被东院的大夫人一手把持。
满屋的人看样子都挺怵着老太太,但夜惊鸿算是个例外。
她倒是抬头,打量了这年纪并不算太大的老夫人几眼,眼神来回在她深刻的眉间皱印,以及绷成直线的唇角上多转了几圈后,心里有了个大概定论,便随着大流垂下脑袋。
她搭在乌木扶手上的圆润手指,轻而有节奏地敲着手边的扶手,发出微弱细碎的“嗒嗒”声。
这是一个城府颇深,掌控欲很强的上位者。
夜惊鸿给她下了如此定论。
夜七还说这老夫人身体不爽,想要见见自己,以慰藉她一片慈爱之心?
夜惊鸿唇角一勾,无声冷笑。
她还真没看出这老夫人,哪里有“不爽”。
不过很快,她就会让这老太太真,心,不,爽!
庄氏耷拉着厚重眼皮的眼睛,往下严厉地一扫。
见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老实垂首不语,她紧蹙的眉心才稍稍舒缓。
直到这时,她才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嫡长孙女——“夜惊鸿”。
啊,模样还真是相差无二呢。
庄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夜惊鸿几眼,微不可见地轻轻颔首。
她几乎是瞬间就变脸,换了一副慈爱欣喜的面容,头转向夜惊鸿,冲她招手,激动地喊道:“呀,这不是鸿儿吗,快到祖母的这来!”
夜惊鸿便在满堂众人异样的目光投视下,从容淡定地站起,转身朝着庄氏迈步走去。
她想起在以前的特工学校里,历史老师讲的古代知识,便恭敬有礼地冲庄氏福了福,微笑道:“孙女请祖母安!”
她的话音一落,满堂的人的神色,更加怪异了。
这……这话倒是能听明白,怎么说话的语腔语调,有些不对劲呢?
倒是庄氏一人神情自若,一副老神游哉的平静模样。
“唉,好,好!快过来给祖母看看!”她好像完全没听出这夜惊鸿话音的古怪,依旧和蔼可亲地呼唤着她。
夜惊鸿眉梢微动,几步就大力猛冲进庄氏的怀中,差点没将庄氏,撞得五脏六腑都给一口闷吐出来!
“……祖母,孙女儿好想您啊……”夜惊鸿凄楚地哭喊着,掐着嗓子娇娇柔柔地反复念叨:“想您,想您,孙女儿想死您了……”
庄氏被她刻意这么一冲撞,扶着老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她忍着胸膛的剧痛,心里直把这“夜惊鸿”骂个狗血淋头。
庄氏喘着气,就想喝斥这没规没矩的野蛮子!可话一出口,却硬生生被她拗成了思念的话:“哎呀,让祖母我看看,看看我的心肝儿肉……”
结果她话还没喘完,夜惊鸿“呜哇”一声,嚎地更加惨烈了:“祖母,祖母要为我做主啊!要为我做主啊!”
她嚎哭的声音,生生压过了那庄氏,装模作样的“爱护”声。
庄氏心里一噎,脸上的“慈爱”之情都快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