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黑金

石屋的小木桩上，摆着两副干净的碗筷，木桩旁边的地上还墩这一口被柴火熏得发黑的不锈钢锅，这锅没有锅盖，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虽然石屋的周围都被冯小煶平整了一遍，可难免还是有些坑坑洼洼。也不知道小倩是怎么把滚烫的不锈钢锅弄到屋里去的。

小倩此刻等的无聊，干脆冲着包子那大耳朵干瞪眼。脑中想象着一只小手捏着那只大耳朵，上上下下的翻过去翻过来。于是，包子端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大尾巴摇摆过的地面，干干净净。

这瞪着眼发呆的技能，是小倩自己想出来的，有事没事发发呆，不也是在修炼么。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小姑娘心里一喜，转头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大叔。

“大叔，你回来了！”

猛然想起这句话好像在韩剧里出现的频率高的离谱，作为妻子的小萝莉见丈夫进屋的第一句话不都这样说吗？

自觉的脸上有些发烧，小倩慌不忙的又补上了一句：

“老实交代，干什么去了？”

只是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更加的那啥，就像妻子怀疑丈夫偷腥的台词。

“坏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小倩的脸更红了，就差头顶冒着热气。

准备盛饭的冯小煶瞟了一眼那绯红的俏脸，一脸疑惑的问道：

“咋地，哥们儿？让人给煮了还是感冒发烧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

“没事儿，没事儿，快吃饭，快吃饭！”内心有鬼的小倩当然不肯让他摸自己的额头，忙不迭的帮忙盛饭。

蛇肉粥依旧还是那个味道，鲜嫩软糯。只是这粥里，大米有些少。

香喷喷的的粥驱赶了一身的疲惫，冯小煶一边喝粥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小倩，你那手机还有电吗？”

“还有一些，为了省电，一直打开了飞行模式呢！”小倩闻言从衣兜里掏出粉红色外壳的手机看了眼。

同时，冯小煶也掏出那老旧的苹果，看都没看直接扔在床铺上。

“待会借我照个亮，我的没电了！”

“好的，大叔！”

一锅粥刚好让两人和包子吃了个七八分饱。

饭后，小姑娘竟然第一次这么乖巧的主动要求洗碗，倒是让冯小煶有些意外。只是小倩洗碗的方式很特别，让冯小煶接了些水在锅里。

然后冯小煶就看到锅里的水不断的搅动冲刷，锅里的小碗也跟随着水流不断的转动翻滚。

等冯小煶从锅里把碗拿出来才发现，竟然洗的比自己都干净。一转眼就看出了小姑娘脸上的得意。

“小倩啊，你这自动牌洗衣机真不错！明天我做个大木桶，以后洗衣服都靠你了。哈哈！”

本是调侃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出乎冯小煶意料的回答。

满脸得意的小倩只说了两个字。

“好啊！”

不是应该说不要吗？

“你要去干嘛啊，大叔？”

“我想去铺设电缆线，发电机装好了，铺好了我们就可以给手机充电。”冯小煶回答道。

“明天去好吗？天黑了，我怕你有危险。还有.....我怕黑。”小倩轻轻的请求着。

冯小煶思考了很小一会就做了决定。是啊，小姑娘怕黑，颖颖也一样。

“嗯，那好！明天再去，反正也没信号，要手机没用。”

两人轮流在卫生间洗洗漱漱便过去好一大阵子了 ，冯小煶轻轻的推着轮椅靠在床铺边上，蹲下身子，横抱着那柔弱无骨的小身板，温柔地放进床铺。

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隔着被子在她的腿上不停揉捏着。

............

“晚安小倩，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冯小煶柔声的说道。

“晚安大叔！”

是啊，明天要起很早才行，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冯小煶一个人窸窸窣窣的又忙了一阵子，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和衣躺下。

望着那漫天的星斗，渐渐的进入梦乡。

看来，得找时间弄一下房顶了，万一下雨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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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装着事情，冯小煶起得很早，生火烧水、洗漱、挤牙膏。等他做完这一切，天色才刚有些蒙蒙亮。

他得抓紧时间做完昨晚没做完的事情。

费力的拖着两圈电缆，心里数到八十步的时候丢下一圈。另一圈打开包装，直接滚到发电机的位置。

昨晚回屋的过程中，冯小煶大致数了一下步数，一共215步，估摸着150米的样子。怕电缆规格并非是国标，稍微放大了一点距离。

值得庆幸的是，这某鸽的电缆还真是非标，长度上差了8米......

靠，黑心厂家。

线路的铺设避开了族人踏出的小径，可以避免行人不小心踢着或踩着。

手里也找不到绝缘胶带，冯小煶只好浪费一点材料，把两根线的接头错开二十公分，然后用一块木料隔离开来。

红正黑负的两根线，分别接上蓄电池的正负极电桩。看着刚接触时冒起的小火花，他就知道没问题了，蓄电池顺利的给发电机的励磁端子供上了电。

蓄电池就摆放在床铺的下面，12v的电压对人体没有任何危害。为了照明，冯小煶拆了普拉多的h7灯泡，还把电缆从房顶绕了一圈。

这样子，h7的灯泡就挂在了房顶。

当他把作为开关的正极线一对接上，h7灯泡就发出了明亮的金色光芒。

“呵呵，终于见到光明了~~~”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大亮。

不过等灯泡发光的时候，冯小煶才发现一个问题。

他拆了发电机和皮带，意味着普拉多的水泵也不能工作了。冷却液不循环的话，一百多米的山路，报废发动机的可能性挺高的。可平常生活用水的水箱还焊在普拉多的车顶啊。

“难不成真要一桶一桶的挑水？嘿嘿，我靠，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冯小煶自嘲的笑着。

两桶红烧牛肉面算是今天的早餐了，两人匆匆的吃过方便面，便带着包子出了门。当然，出门前，他记得掐断了灯泡的正极线。

“大叔！我们有电了，能不能听音乐啊？”好久没有听音乐的小倩嘴里还哼着小曲。

“可以啊，只要你能用干瞪眼的技能瞪出4g网络！”有了电，冯小煶心情一片大好，早忘了要挑水来灌满水箱的苦差事。推轮椅的同时还不忘调侃一下气氛。

“不过，输出为十二伏直流的汽车发电机，再加上这么长的电缆线，最多也就能带个一百来瓦的负载，难不成还能用来烧电饭煲？灯泡都是七十五瓦的。”

“那，大叔，为什么发电机输出的是直流呢？”

“因为发电机里有整流器啊，简单的说就是一个由四根二极管组成的桥式整流电路，利用二极管单向导通的原理，把交流变成直流咯。”这问题对小倩来说显然有些深奥，她连二极管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那，大叔你怎么懂这么多？”对于大叔的学问，小倩一直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冯小煶笑了：“因为我曾经做过七年的修理工！”

“修理工很脏、很累、收入少、劳动强度高、手指甲从来没洗干净过，做好了应该，做不好会被领导骂......”数落着修理工的种种缺点，冯小煶开始回忆着以前的艰苦岁月。

随后他就微笑起来：“不过，我很庆幸我有那一段艰苦的经历，它不仅强壮了我的身体、丰富了我的学识，还让我拥有了超强的动手能力，最重要的是它让我学会了做事和做人！”

“大叔，你真厉害！”小倩的眼睛里好像冒出些星星。

“那是当然！”这下轮到大叔得意了。

昨天和大长老约定好的，小倩从今天开始跟着大长老学习灵术。当然，小倩学会了，也就是冯小煶学会了。眼看就要走到大长老的屋子，冯小煶不厌其烦的叮嘱小倩道：

“记得，别用干瞪眼的能力，它是我们的底牌！”一说到底牌，小倩就觉得自己的能力就像漩涡鸣人的螺旋丸、圣斗士星矢的天马流星拳一样，绝招一出，无往不利，牛得一塌糊涂。

“知道了知道了，大叔你真啰嗦！”她故作不劳烦的回答道。

“你都叫我大叔了，老人家肯定啰嗦，来，把这个带上以防万一！”冯小煶从腰间取下已充满电的对讲机。

“这么空旷的地方，对讲机可以覆盖方圆十几公里，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不会走太远。”冯小煶关切的再啰嗦了一句。

“嗯，放心吧，包子跟着我呢，谢谢你，大叔！”把对讲机藏进轮椅的布兜里，小倩抬手摸了摸包子的头。

“艾迪大长老，早上好！”“艾迪爷爷，早上好！”

两人还没来得及敲门，那破旧的木门就自己打开了来，露出收拾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白发老头。

“早早早，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来，进来！”大长老很满意两个小娃娃的学习态度，能这么早就送小倩过来，证明他俩心中对学习灵术十分的重视。在他看来，这是个好事情。

“大长老，这是我做的尺子，标准长度一米，这是我画的图，您看看！”时间有些紧，冯小煶一进门就直接把昨天的劳动成果拿了出来。

“这图画的真不错，跟真的一样！只是这些是什么？”大长老指着图纸边缘用来表示长度尺寸的标注问道。

冯小煶回答道：“那是标注，代表的是物体的长度，您看，这边是二十米，也就是二十个这么长。”说完，指了指那根一米长的树枝。

“哦，我懂了，这种方法真是巧妙，这样的话，就不会错了！”大长老恍然大悟。

作为部落里见识最广的男人，大长老的理解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交代完毕，冯小煶准备告辞了：“那就麻烦您照顾小倩了！”

“无妨无妨，你放心的办事，吃完晚饭来接她便是。”

冯小煶点点头，躬身行了一礼。又对着小倩交待道：“小倩，别调皮，认真学，晚上我来接你，有事call我。”右手做了个只有她俩才懂的打电话的姿势。

小倩很乖巧的点点头：“放心吧大叔，你去忙你的！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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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回到石屋，就看见贝尔就坐在小木桩上等着他，今天的贝尔可以说是全副武装，身背长弓，腰挎铁刃。灰色的丝草布衣服外面还围着一个兽皮做的袈裟样式的衣服。此时的他一手把玩着那把小骨刀，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小厮你来了啊！”

“恩，贝尔大哥久等了！”

两人相互打着招呼，冯小煶见贝尔的打扮还挺帅气，自己是不是也要全副武装才行呢？

“贝尔大哥，麻烦你再等我一会。”冯小煶决定还是全副武装的好，万一遇到什么妖兽，总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说完，他就钻到普拉多的后备箱里去了。

等到贝尔再次见到冯小煶，有点惊掉了下巴。

帅气的工作服、帅气的牛仔双肩电脑包、帅气的骆驼登山鞋、帅气的独角重剑、帅气的反曲弓、帅气的牛津布腰带。晃得贝尔眼睛生疼。最骚包的是，那十几根箭矢竟然全是铁器，天啊，用铁器做的箭矢，浪费，浪费至极。其实他没注意到，其中三根箭矢顶端镶着的兽牙。

这一身行头，只能让贝尔感慨，人比人、气死人。

当然，那牛仔布电脑包里也就装了点食物和水，电脑鼠标早就取出来放在车上了。

“走吧，贝尔大哥！”冯小煶明白，时代的差距给人的震惊是巨大的，不过他只有这一身行头。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他这样安慰自己，同样这样安慰自己的还有旁边一脸羡慕的贝尔。

“小厮，这是你做的？”两人路过冯小煶的发电机，从横跨河道的树干上小心的过了河，贝尔看见不断转动的水车，满脸的好奇。他可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冯小煶闻言点点头，快步上前跟上他的脚步

“是啊！我昨天做的！”

“做那东西干什么呢？”

“发电啊！”冯小煶一脸的理所当然，他能预料到新的概念将会让贝尔一头雾水。

果然，贝尔的问题来了。

“电？是什么东西？”

冯小煶想了想，为了让贝尔不再问问题，他选择了最复杂的回答。

“电啊，是能量的一种，像电子和质子这样的亚原子粒子之间产生的排斥力和吸引力的一种属性，是电荷运动所带来的现象。”

电子、质子、排斥、电荷？这一连串的新名词、新概念简直要了贝尔的老命。果然如冯小煶所料，贝尔老成，是不好意思问太多问题的。

“小厮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你的这些言论也是家乡的吧。也只有你的家乡才可能有这些东西。真看不懂你！”

最后那句“真看不懂你”才是贝尔的真心话。

开玩笑，让你看懂了，我还混什么混？

冯小煶心里偷偷的在笑，两个世界不同的发展道路，岂是三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可没想到的是贝尔的下一句：

“这些东西，你能教我吗？”

冯小煶洞察入微的眼里，能看到他的耳朵有些泛红。

意外归意外，他很快的反应过来，随即豪爽的回答道：“啊？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的话！”

贝尔很高兴，转头笑着说：“那就说定了，我每次狩猎回来，都去你那里！”

“好！”

贝尔的这个要求他实在没脸拒绝。一个也是教，还不如多教几个呢，冯小煶暗自心里下了决心，自己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小倩嘛，小倩白天学灵术，可以开夜校辅导班啊，反正有了灯也不怕看不到。

这一路，两人说说笑笑，近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开始进入山区，沿着崎岖的岩石向上攀爬，不多久时间，两人到达一块宽广的平台。

这块位于半山腰的平台，覆盖着一片片茂密的灌木丛，泥土的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要深得多。一些灌木周围稀稀拉拉的散落着一坨坨黑乎乎，像是某种动物粪便一样的东西。部分叶片上还有着明显的烧焦的痕迹。地表低洼的地方处积起一个小水坑，水坑里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

平台很大，刚好在半山腰一处陡峭的岩壁下面，岩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蔓藤植物，密密麻麻的蔓藤完全覆盖了岩壁本身的颜色。

贝尔双手撑膝，对着这一大片的区域呶了呶嘴，说道：

“这就是那个经常会起火的地方！”两人站在平台的边缘，贝尔有些喘气，这一路跋山涉水的，此处的高度怕是比海平面高出七八百米，饶是作为部落里最优秀的猎手，也略显疲惫。

冯小煶同样疲惫，他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稍作休息后，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一把抽出背后的重剑朝着泥土狠狠的插了下去。

独角重剑在重力和冯小煶臂力的双重作用下，“噗”的一声没入地面大半。

剑身拔出后，黝黑的角质层表面上除了褐色的泥土外，还沾着一些细细的黑粉。

取下一点点黑粉，用指尖细细的揉搓了下，将那黑粉靠近了鼻子。

带着一丝丝苹果味？

这是......？

瓦斯的味道，那这黑粉难道是？

泥炭？

那这层泥炭下面会不会有煤？

冯小煶有些小激动，把重剑倒头当做铲子，一下一下的挖掘起来。

表层土不厚，也就那么五六十公分，表层土下面是厚厚的一层黑色泥炭。随着他不停的的挖掘，身后的黑土堆慢慢的变高变大。贝尔见冯小煶疯狂的挖坑，自然也跑过来帮忙。两人不停的挖，不停的挖，直到挖穿了近一米厚黑乎乎的泥炭层。

只听“叮”的一声响，重剑似乎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冯小煶赶紧丢掉重剑，直接用那双染得漆黑的双手不停的扒拉。

直到......

一块黑的发亮的石头露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一把抓起那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后，赶紧用袖口擦拭干净。

确认无误，这就是煤。

此刻他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黑乎乎的煤灰。已经染成黑猴子的冯小煶不禁一阵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本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忽然想到这里是瓦斯地带，连忙打住抽烟的想法。

这是煤矿！表层煤矿！看这煤块，黝黑发亮，相对他以前见过的煤炭更加的黑亮，煤块上看不到任何其他颜色的杂质，看起来品质应该不错。至于储量嘛，应该不会少吧。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有了煤矿和瓦斯，就有了工业化的基础------能源。

“小厮，这黑乎乎的石头有什么用？”贝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疯疯癫癫的冯小煶，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冯小煶差点笑岔了气，他小心的把那块煤块递给了贝尔。情绪有些激动。

“贝尔大哥，这是宝藏，这一大片土地都是宝藏，是我们丝草部落用不完的宝藏。”

“宝藏？”

贝尔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这块黑乎乎的石头，它的名字叫做......”

.......

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