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宴会总算告一段落。阿洛喝得有点多，特别是唱完那首曲子后，心情压抑却无处诉说，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酒。

待曹操与卞夫人走后，众人也纷纷散了去。曹丕直接无视阿洛，牵着甄宓的手径直就离开了，阿洛也有些疲倦懒得理睬，倒是曹植和曹节朝着她走了过来。

“四哥，你也有话要问郭嫂嫂？”曹节有些好奇地问道。

曹植的笑容如沐春风，绽放在他俊秀的脸上，他说道：“刚刚她念的那句诗着实惊艳到了我，我很想与她畅谈一番。”

“我没兴趣。”阿洛十分冷淡地拒绝。

曹植吃惊的模样让曹节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风流倜傥、收获无数少女芳心的四哥竟然也有今天！”

阿洛站起身，冲着曹节微微颔首致意，道：“七妹，刚刚谢谢你在宴会上替我说话。”

“郭嫂嫂哪里的话，节儿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曹节粲然一笑，“四哥欣赏郭嫂嫂的诗，节儿倒是很想再讨教郭嫂嫂的词曲。”

“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七妹有空可以多来我的院子里坐坐。”阿洛说着，突然一顿，意识到这一年曹节就要被送入宫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曹节哪里知道阿洛此刻的心思，只当是阿洛发出的盛情邀请，笑着点了点头。

曹丕与甄宓回了院子，一路上二人均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内室，甄宓没忍住问道：“公子，今日见你与郭妹妹那般亲密，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

“休要胡言。”曹丕打断甄宓的话，不知是不耐烦还是莫名的心虚。

甄宓走到桌旁，一边倒了一杯茶，一边碎碎念。“其实宓儿也不是容不得这些，但看着公子与她那般好，心里就很难受……”

曹丕略有疑惑地问道：“我又不是没有纳过妾，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往前也不见你这般在意，这次怎么……”

甄宓端茶的手有一点抖，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将茶杯递到曹丕的手中，然后在他身旁坐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子桓，不知为何，我这次特别害怕……那个郭妹妹似乎很不简单，总能吸引大家的目光，而且她好像是有备而来，知晓我们很多事情……”

甄宓试探性地说了这几句，想要探探曹丕的口风。她不知道阿洛这次回来会不会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而曹丕他们又会不会相信，即使过于荒谬，但甄宓还是担心会在她和曹丕之间产生嫌隙和裂痕，甚至威胁她在这个府里的地位。

“是，这点我也意识到了。”曹丕的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她似乎知道我们府上很多事情，心机之深，不可估测。”

见甄宓不说话，曹丕以为她还在吃醋，伸手抱紧了她，柔声道：“宓儿，我和你说过多次，纳妾不过是父母之命，我心里深爱的永远只有你一个。”曹丕信誓旦旦地说道。

“宓儿知道……”甄宓的目光骤然深邃，“有子桓这句话，宓儿就知足了……”

温存之际，曹丕忍不住喃喃：“那年袁尚逃往辽西，与乌桓勾结作乱，为了试探你，父亲硬是要我带着你同他一起上白狼山征战乌桓，当时落入他们的陷阱，是你抱住了我替我挡了那一支毒箭，虽然及时救治，毒却无法根除，以至于你如今这般体弱。宓儿，你对我的情意，我曹丕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回忆的匣子被打开，曹丕心中的痛和悔恨也尽数涌来。

“宓儿，还记得赤壁战败，你受人诬陷，遭受严刑拷打，还差点丢了性命，自那次后，我就发誓要拼尽全力，护你和叡儿周全……”

“子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提了。”一听到曹丕提及赤壁一事，甄宓立刻制止，“子桓，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好。”曹丕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虽然同睡一张床上，心思却大相径庭。曹丕的呼吸声慢慢沉重，甄宓却依然睁着眼睛，眸子里的色彩越来越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