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不依不饶,始终都没明白贺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的。而且明明银针的方法这么隐秘,他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于是她就问贺奕这都是怎么回事。
而贺奕却始终是漫不经心,却并没有不耐烦,而是每次都用三个字来回答她。
“你猜啊。”
月然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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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穿行在迷蒙的雾气中。
他需要尽快找到月然。尽快找到。
他不了解赫奕,但是一个从少年时就称帝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合作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更加让他担心的事出现了。保护月然的两个暗卫办事不利,竟然在回去的路上被赫奕跟踪,最后暴露了月然。
他知道赫奕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自己,但是却想不到竟然会用这种似乎是威胁的方法。
他不会杀赫奕,因为那样做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至少现在这个关头,不会。
但是逸王会。
同样的敌人让他们组成了一个不太牢固的联盟,以至于当逸府八卫来的时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贺奕知道这点,同时也不相信他,才会抓走月然来威胁他。
他知道双龙山的风水局,所以并不担心赫奕能出山,现在他守在出山的唯一出口,只等着拦住他。可该死的竟然起了这么浓的雾气。一丈之内尚可分辨,一丈之外就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他焦急的来回踱步,却等来逸府八卫出其不意的杀手。
最后,是他借着雾气未散,顺着河流,向山中行进。却在雾气中迷了路,兜兜转转丢失了方向。
雾气如今慢慢消散,耳边河流的声音越来越强,他知道自己已经找了回来,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已经可以隐约看清十丈以内的事物,举目望去,自己却还在双龙山入口,而八卫却早就不知所踪。只有自己之前停在岸边的船,孤零零的摇摆着,岸边几具尸体更是显得突兀无比。
与此同时,几声辰时的钟声响起,浩浩荡荡的船队也已近出口。
远处,月然贺奕三人也已经十分接近双龙山的出口,此时天边的云层离开了双龙山,日光洒将下来,雾气迅速的开始消散,最后归于虚无。
远远地不过百丈,月然就看见了位于双龙山口的慕容修,之间他身影闪了几闪,跳入船队,消失不见。没过多久,传来了船队靠岸停下的旨意。
三人藏身于树丛之中,月然突然发现十丈之外的地方,有几个人影一闪而过。她心下一惊,突然她一下迈步,出其不意的跳上石头,向岸边跑去。
初一出手快如闪电,飞身几步抓住月然。一下子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等待贺奕的指示。
月然翻手一扬,将随手抓的一把土扬在了初一脸上。接着手臂一扭,趁着初一眼睛被迷住,从初一的手臂下钻过,灵巧地跑下了石头。
她现在“没有”武功,怎么能硬碰硬?只好委屈一下初一了,她在心里给初一行了一个礼,心想着大块头,日后我一定补偿你。
与此同时十丈之外的几个身影凌空一跃,几个杀招瞬间朝着贺奕攻去。
初一来不及再去抓月然,只得应付上去。贺奕似乎是生气了,于是对初一到:“初一,这次不用手下留情,他们欺人太甚!”
初一闻言,接着从他身上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气,对着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全力一击。
一声清脆的筋骨齐断的声音传来,月然忍不住回头,就正好看见其中的一个人被初一的这一掌打到的惨状。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重重的倒在地上。
她不由得暗暗一惊。这是多可怕的力量啊,能让逸府八卫排行第四的“风”毫无还手之力,这让她不由得呆住了,忘记了逃跑。
身后雨书抽身而来,拉住她,急道:“姑娘快走!”说罢也不等月然反应,一把抱住月然,几个轻功就将她带离了树林。
八卫见月然脱身,又死了一个同伴,也知道那初一的厉害,于是也齐齐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
贺奕回头,看着月然的背影,暗暗道,相信一定还会见面的,小狐狸。
随即转身,朝着出口那边,树丛的深处行去。
初一心里暗暗道,下次别让我抓到你。随即跟着贺奕,身影消失在还迷蒙着的树林中。
船上,雨书正在为月然诊脉,而月然则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床边坐着的慕容逸一脸关切,“怎么样,为什么会晕倒?”
雨书诊完脉,道:“主子不用担心,姑娘就是太累了,再加上受了惊吓,才会晕倒,没什么大碍。”
慕容逸点点头,看了雨书一眼,“以后出了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雨书垂眸道:“是。”
床上的人眼睛微微颤抖,悠悠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慕容逸,嘴角勾出微笑:“王爷......”
慕容逸看到这样的笑,不由一阵的舒心。“让你受苦了,听雨书说,你还是很机灵的,知道找准了机会逃跑。”
月然苦笑了下,“让王爷担心了。”
慕容逸摇了摇头,“你平安就好。”
月然眼里的泪光噙着,但是却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最后她委屈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慕容逸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动容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她终于忍不住,坐起来抱着自己,呜咽的哭出来。慕容逸伸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一声幽幽的叹息。
雨书见状,终是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外面等着的六卫跟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其中排行第二的散棋道:“王爷怎么说?”
雨书摇了摇头,“还是先回去吧,主子若是有吩咐,会传我们的。”
落开口道:“真是奇怪,主子以前从不是这样的。”
第三的灵凡道:“有什么奇怪的,主子早晚都得有女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一的夜烛冷哼:“那从今天开始,我们是不是也要受那个女人差遣了?”
雨书看了他们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忿的道,“只要是为主子办事,受谁差遣不都一样吗?”
落叹了口气,“雨书,话虽如此,不过那个女子......实在让人不放心。”
夜烛又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若是碍着主子什么事,大不了除了就是。”
雨书鄙视道:“那女子可是主子心上的人,你不要做什么让主子不快的事。”
夜烛不以为意,“就凭我这么多年的功劳忠心,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女人?”说完脸上带有愤怒不满的神色,“老四就这么白白死了?你们有一个人为他伤心过吗?”
说完径自朝着树林走去,后面的落一把拉住他:“一会主子还召见呢,你干嘛去!”
夜烛似乎是真怒了,他猛地甩开落的手,“干什么去?我去给老四收尸去!”他指着落和雨书道:“你们一个一个背着主子干的事儿还不多吗?今天死的是老四,明天是谁!你!还是你!”
落似乎也被这句话挑出了火,他冷冷的对夜烛道:“你说我,干雨书什么事?她刚才还说要去葬了老四!”
夜烛不依不饶,冷冷道:“别以为你们的事儿别人不知道呢,我告诉你,你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落气极,身上杀气骤现,一旁的四人赶忙拦着,灵凡道:“你们适可而止吧!老四现在刚死,你们现在又吵上了,等会主子知道了,非要追究起来,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排行第六的星易突然道:“打起来倒好,最好再死两个。‘逸府八卫’只剩下五个人,你说,得意的是谁?”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下来,都沉默不语,星易这话确实对,令他们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迟皇,也太可怕了些。不,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是慕容修。
夜烛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转身烦躁的离开,落看着他的背影,胸口起伏,狠狠呸了一口。
雨书叹了口气,对落道:“你也别生气,他就是那个脾气,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一忍又能怎么样?”
星易在旁边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就跟你们说这一句话,只要我们之间不倒,逸府八卫就是铜墙铁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几个人纷纷沉默。
屋中的月然擦干净了泪水,在慕容逸的注视下安然睡去,慕容逸抚摸着她平静的睡颜,轻叹:“但愿我做的事,不会再向许多年前一样,连累到你。”
平静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瞬,但那个模糊了眼睛的人却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