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来到厨房,那周娘被擒住了还在骂:“麻雀蛋混在凤凰群里咯!”吓得赶紧叫人把周娘先关在柴房,又用抹布把嘴给堵住了。
周娘在沈辰宇还未出世的时候就是沈府的人了,忠心伺候沈老爷沈夫人,两位主子对她也是极好的。沈夫人过去,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由心痛道:“你也是我沈府的老人了,怎么今日就没了个章法?且说一件,少奶奶有了身孕,很该好好照看,何必去惹她不快呢?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等清醒了我再放你出来。”
话一落,小翠就一脸惊慌地跑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少奶奶寻死了!”沈夫人又是一惊,叫小菱去厂房叫沈辰宇回来,自己跟着小翠往江菡处走。
后院,江菡手里抓着一条素绫哭得悲切,旁边的丫鬟也不敢上前劝解,沈夫人见此,急得高喊一声:“我的儿,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娘给你做主。”
江菡顺势滚到沈夫人怀里哭道:“婆婆,菡儿最后见你一面也算了了心愿了,菡儿这就去死,省得丢了咱们沈家的脸面。”
沈夫人心疼地搂紧了,安慰道:“休得胡说,你为我沈家开枝散叶丢谁的脸了?”小翠也蹲下来扶着,眼中流着眼泪替江菡抱不平:“周娘平日里给了少奶奶不少白眼看,少奶奶自知自己比不得周娘,就一直忍气吞声。谁知周娘今天又发了魔怔,少奶奶听了周娘的话,真真是……”
江菡忙止住:“愈发爱胡说!周娘对菡儿很好。”沈夫人轻轻一叹:“周娘来了沈府多年,平日里恐怕是有些目中无人,但她毕竟是个下人,也怪我平时看管不够。”
众人连忙上前把二人扶起,沈夫人好好坐了,江菡也躺在了床榻上。这时小菱把沈辰宇领过来,沈辰宇细细地瞧了江菡,又叫大夫好好看看脉象。
这大夫平时收江菡的红包收了不少,先下如何不知该怎么说话,他轻哼一声道:“少奶奶脉象紊乱,怕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虽然这对胎儿的影响倒是不大,不过今后要再受了气可就不好说了。”
沈辰宇听此,怒骂道:“这蛇蝎老妇存心要害我的孩儿!我是断断不能留下她了。”沈夫人本想再说,又听得江菡的哭声也就作罢,便吩咐下去,让周娘收拾了东西就走。
沈夫人经了这番折腾后大病一场,对院里的管教不免宽松了些。
由此,沈府上下对江菡更加恭敬,无一敢随意冒犯。江菡心中得意,在沈府也更颐指气使,随心所欲。
江菡有孕期间,江夫人也不定期让芸儿送些绸缎、蜜枣过去,芸儿傍晚回来笑道:“要说大小姐像夫人呢,整个沈府莫不是对小姐服服帖帖的。”
江夫人也笑道:“她如今可是金贵的人儿,是该让着她的。”
芸儿上前替江夫人揉着脖子,小声问道:“夫人,大少爷的婚事……”
江夫人闭上眼笑道:“虽说这宋惜锦跟安生对不上眼,但这宋家还有个小女儿,叫惜瑶的,心心念着要嫁过来呢。前几日还跟着她姐姐过来,虽躲在屏风后不肯出来,不过我瞧了,倒也是个好孩子。”
芸儿一滞,笑道:“夫人真真好运气。”江夫人推开芸儿的手:“你退下吧,出了趟门想来你也累了,叫堇儿进来伺候就好。”芸儿忙作个揖退下,出去传话。
堇儿进来收拾被褥,道:“夫人,快至立秋,天气又冷了些,堇儿把这些鸭绒被给你备上,又轻又暖和。”
江夫人点点头:“你有心了。”
堇儿笑道:“那比得芸儿姐姐呢?堇儿也只会在这些个地方下功夫罢了。”
江夫人转着手里的佛珠串,问:“我只问一句,今儿个晌午,你说的可是真的?”
堇儿忙跪下,膝行至江夫人面前:“堇儿如何敢在夫人说谎,妙人姐姐前夜说大少爷去找张公子喝酒,她身子不爽也就没跟着,只叮嘱不要喝得大醉。恰好那夜是我守夜,我服侍夫人您躺下后,去看了看妙人姐姐,见她实在虚弱我也不便叨扰,刚走到院外就看见回来的大少爷。
大少爷见了我忙把一件绿色物什儿藏进了袖子,可巧,我回了屋内看见芸儿姐姐还穿着白天的那件衣裳,只是腰间的绿色绢子没了。”
听此,江夫人虚扶着堇儿起来:“兴许芸儿遗落了绢子让安生捡到了也是有的。”
堇儿佯装迟疑,道:“但,芸儿姐姐那儿有一块大少爷赐得玉佩……”
江夫人脸色一禀:“玉佩?什么玉佩?”堇儿思索一番道:“透绿的,好像还镶了一圈金边……”
“好大胆子!”那玉佩是要传给沈家正房媳妇的,江夫人念此不由一拍矮桌,怒道:“我说这贱蹄子怎么对安生的婚事这么上心,原来竟存了这么个心思!堇儿,你去悄悄的把玉佩给我带来,我到时好好地亲自审问她一番。”
堇儿暗暗一笑,领命去了。
这厢的芸儿来到了沈家的库房,左盼右顾,着急得很。江安生从外进来,便抱住了芸儿不撒手,口中乱叫着:“好姐姐,好妹妹,想死我了。”
芸儿却不同之前一样迎合,一把推开了,江安生奇怪:“怎的?”芸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江安生不管那么多,见芸儿安静了便又上前搂住。
正当二人忘乎所以,颠鸾倒凤之际,库房门突然被推开,江夫人带着下人站在门外,见此大怒:“作孽!还不把他们带走!”芸儿一张脸哪还有半点血色,江安生也是吓得不轻,乖乖地跟着去了。
沈家向来把祖宗法纪看得重要,沈家子嗣若犯了错定是要罚在祠堂跪拜思过的,此番江夫人把江安生揪进了祠堂,将芸儿罚在了前厅跪着。
江夫人指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灵牌,冲跪在地上的江安生骂道:“我不望你能干出番事业,只求你能消停,平日里我对妙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如今你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得无厌了。沈家列祖列宗的脸面你置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