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言一出,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江执完全没想到我是因为他的事来的,愣了下,回过神来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县丞大怒:"大胆!公堂之上岂由你胡言乱语!"
县丞万万没想到处理翠花的时候会被人看见,心里有些慌了,一拍惊堂木,两排衙役敲着大棍喊着威武。
我咽了咽口水,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我这般放肆断然捞不着好果子吃,就听县丞怒道:"来人,打她二十大板!"
江执神色大变:"住手!"
"江举人!"县丞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这县堂之上还轮不到你插手!本官打不得你,连个满口胡言的小民都处置不得么?"
两个衙役架着我,抬了把长椅将我按住,我见这顿打是免不了了,索性撒泼道:"县丞你个老不死的,你犯罪就不兴别人举报你么?害死自己亲生女儿嫁祸给江执,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活该儿女不争,想来前三世都是畜牲辈投胎!"
县丞险些被我气死:"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打!"
一板子落到屁股上,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板子,江执眉头紧蹙,在第三板子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突然将施刑的衙役一脚踹倒在地,用袖子替我擦去额角冒出的冷汗,一脸担忧道:"王阿九,你没事吧?"
我痛的呲牙咧嘴,嘴上依旧不饶人道:"江执你别担心,这老不死的打我说明他心虚,瞧他那一脸肾虚样,八成肾水全灌到他的猪脑子里去了!"
我在骂人方面小有天赋,周围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表情看着纠结的很。
县丞哆嗦着手指着我:"来人,继续行刑!打完板子把这胡言乱语的女疯子关到大牢里去!"
江执眉头紧蹙,本打算出手,却不料我一个打滚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伸手将离我最近的县衙裤子扒了下来,众人大愣,我趁着这个间隙,一溜烟冲到县丞面前,拿起惊堂木冲着他的裤裆用力一拍。
"嘚!"
县丞嗷的一声,像一条案板上的死咸鱼一样抽搐着。
江执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看着我。
看热闹的惊呼出声:"这世风日下,女子居然彪悍到这种地步!可怕!可怕!"
……
那县丞被人抬着走了,我到底是被押着关进了大牢,这大冷的天,牢房四面透风,我坐在一堆发了霉的烂稻草上,脚趾头都冻麻了,肚子应景的的叫唤了两声。
"唉,要是有个枣子糕多好啊!"
不一会儿,县丞带着几个人来了,我记得在话本子里看过,接下来是要屈打成招的戏码。
果然,县丞上前开口道:"王阿九,本官问你,是谁指使你诬陷本官?"
"呦,县丞大人,鸡鸡这么快就恢复了啊?"
县丞的老眼危险的眯起:"少废话!是谁指使的你?快说!"
这老鬼以为我不知他想我说是江执么?老子偏不说。
"没人指使。"
他突然靠近,声音透着股威胁:"那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我乐意,唔。"县丞突然大力扯住我的头发,我被迫向后仰着头,县丞丑陋的老脸看着越发狰狞:"王阿九,本官不管你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你只要说这是江执指使你的,本官便放你一马,如何?"
我死死瞪着他:"休想!"
"好啊,那你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几个衙役架着我到了刑房,什么烙铁,皮鞭,老虎凳一应俱全。我被铁链捆在木桩子上,衙役冷笑着拿着鞭子一步步靠近,鞭子在空中甩了几下,发出咻咻声,应该挺结实的……
我心中有些害怕,干脆闭上眼,也不知一会儿我这凡人的身子能不能受的住。
一鞭子接一鞭子落下,我将县丞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到后来我口干舌燥,实在没力气了,死死咬着下唇,心道等老子恢复法力的,非把你们一个个弄死不可!
……
我这里要死要活,江执在外面也有些急了,衙役们将整条巷子都围住了。他现在要救王阿九出来出来也不容易,也不知县丞会不会对她用刑。
好在这时千面来了,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一闪而逝,那些个衙役们都没来得及看清,千面就溜进江执家院子里。
"阿执,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执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千面,千面那火爆脾气上来了:"妈的,小爷这就去灭了县丞府!"
江执叹了口气:"你回来,我有事求你帮忙。
千面像听见什么稀罕事儿一样瞪大了眼:"我没听错吧,你居然用了求这个字。说吧,什么事?"
"你查查附近有没有患了芩叶毒的人去世的。"
"去世?"
"我也是猜测,县丞既然让那人毁了翠花的清白,定不会留活口,如果没有这么个人去世,你便费心找找,毕竟芩叶毒在这片地带不多见。"
"找到了之后呢?活人还能当个证据,死人的话怎么办?"
"死人的话你就把相关人找出来。"
千面不解道:"找出来还要审,你这么麻烦干什么?小爷随便弄个人替你顶了罪就行了。"
江执难得有些心急:"你不找我自己去。"
"行了行了,这种粗活您哪擅长啊。"千面拿他没辙,当天下午就抓了个被打的半死人来:"阿执,你猜的真对,县丞果然下了死手,不过我去的及时,这人还没被弄死呢。"
"你在哪找的?"
"我打听了下,九江往西去有个药谷,那里人都种药材,前一阵子也不知谁弄了这芩叶草来,有不少人感染了,我就寻思去碰碰运气,没成想在城外遇见了一群人追杀这个人。"
"带着他陪我去趟县衙。"
"唉?这人还没答应配合咱们,到时候不说实话怎么……?
千面话没说完,江执便施展轻功出去了,千面无奈,扛起那人追了出去,二人快速到达县衙,让千面不解的是,江执没走正门,直接奔着关押犯人的牢房去了。
几个看守牢门的狱卒见到二人一愣,当即冲着二人冲了过来,江执和那些人打在了一起,千面在一旁看热闹:"啧啧,自己找死!
大牢内,县丞见我死不松口,刚准备烙铁伺候,就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带人出去一看,江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笔直的立在那里,一袭青衫被风吹的鼓动着,看门的小狗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江执,你胆敢殴打衙役!你要造反么?"县丞本来盛气凌人,却在看到千面身上扛着的那个人时愣住了。
千面嗤笑一声:"造反?端了你小小县丞府又如何,打你几个衙役是给你面子!"
江执也懒得和他废话:"王阿九呢?"
县丞气的够呛:"呵,一个民女也轮的到举人老爷大费周张么?"
"大人放了她,令千金之事我便只说是此人心怀不轨才玷污了小姐的清白,不然的话将大人供出来就不好玩了!"
县丞瞪着江执,此时还在死鸭子嘴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大人不同意的话,江某只好告到知府那里。"江执语毕作势离开,县丞有些慌了。
"站住!"
……
我被打的有些意识不清,浑身火辣辣的痛,眼前只有墙壁上的明火泛着蓝光忽闪忽暗,恍惚间有人冲了过来,一袭青衫挡住了视线,那人给我松了绑,一把抱起我离开了。
他身上很暖,我不自觉把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就听江执自责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