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穜虽然没有官职,但认识的纨绔公子哥们却是不少,旁门左道的偏门自不在话下,燕喃交给他的事倒是让他找到了法门,只找了具体管印和管档的小差吏,狠使了银钱,没过两天,假官籍便办了下来,一并交给了燕喃。
看着盖着大红章印的官籍,燕喃竟难得的一挑大指夸赞了胡穜,弹了胡同儿额头一下,笑道:“胡同儿,看在你这么够意思的份上,以后来大剧院参演,我给你发“群演”工钱,跟着老大干,有你的肉汤喝。”
这还是二人相识以来,燕喃第一次由“吸血”改“吐血”,让胡穜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了。
胡穜又拿出两张草图递给燕喃道:“这是我按你说的条件筛选了的,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打开其中一张相对小些的图纸道:“这个是解缙解大人家的别院,解大人获罪后,陛下将先前赏赐的宅子收了回去,别院等其他家产却未收回。为了营救解大人出来,全家使了不少的银钱,这几年在辽东也是清苦不矣,老管家前些时日找到我,让我留意帮卖了别院。你一提要买院子,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解家。别院与骆府的大小差不多,只是位置并不太好,有些偏,从骆府出去骑马要一柱香时间,周围的住户简单,都是些耕读世家。因为与胡家有姻亲关系,对价钱上也透了实底,不通过牙行的话,只要八十万贯,我知道你银钱不足,便提出了先付一半,另一半由我做保,半年内交付就成。”
仔细看了看图纸,图纸是最简单的画法,只能隐隐看出院子分三进,由前至后,侧面一处大花园。八十万贯,买这么大一个府邸,价钱上应该算是捡了漏了,如果不是解缙进了锦衣卫诏狱,是无论无何不会卖的。最让燕喃心仪的是,可以‘分期付款’,给了自己一个缓冲时间。心里己经决定留给自己做“梁府”了。
摊开另一张图纸,图纸上的府邸竟是四面环绕之局,四周院子呈八卦之像,中间环着一池湖水,即使不懂易经的燕喃,也一眼看出来,这个院子分外讲究,应该是找了风水大师设计并督造的,此府的主人定是豪富讲究之家。
见燕喃满意惊诧的眼神,胡穜洋洋得意道:“这个院子摆的是敛财之局,称为‘聚宝盆’,是解府的两倍半大小,此府是沈万三责成表弟陈更督造的别院,刚刚落成,沈万三就被投入狱,房产因未入官籍,所以未被充公,陈更发卖后逃离金 陵。一户冯姓经商世家购买,不曾想,冯家独子四年前得罪了汉世子,被汉世子投了监狱,没过几天就死在了狱中,墙倒众人推,冯家生意也倍受同行挤压,不得矣返乡。宅邸主人两次易主,两主相继入狱,外面流传这是坏了风水局,不是“聚宝盆”,是‘招祸盆’。所以卖了几年也没有卖出去,银钱只要一百五十万贯,你看留不留?”
沈万三是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与朱元璋的关系也是众说纷云,据后来的清廷记载,朱元璋建都时,有三面城墙是由沈万三捐了银钱建的, 可谓富可敌国。朱元璋对此大为不满,认为天下都是朕的,你一个小老百姓竟然比朕还富裕,于是找了借口将家财充公,沈万三也被扔进了监狱里。
事实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燕喃难得有这个机会,当即称热打铁,让胡穜马上到官府办了手续,冯家的大宅子,易主成了易春风。解家的宅子,理所当然的易主成了“梁燕南”的梁府。
再说官籍上的“梁燕南”其人,本是广东陈留村人士,耕读世家,父亲梁祖维,是一名秀才,元配李氏,妾氏周氏,子女五人,梁燕南是嫡三子,与嫡次女是龙凤胎。七年前,广东府包括陈留村在内的十一个村发生水灾,因官府治理不善,随即发生瘟疫,官府封路闭村,人们饿得揭竿而起,砸抢有钱人家,梁家就是其中之一,全家连主带仆一十八人丧命,只有管家陈伯,受梁祖维所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双生子逃难,梁祖维临终取名,嫡三子取名梁燕南,嫡次女取名梁燕呢。梁燕呢在逃难过程中染了瘟疫死了,只余陈伯领着梁燕南一人,辗转多地,前些日子才落户金陵。本以为苦尽甘来,陈伯却在上个月十六病死了。
真是一部比狗血还狗血的苦情剧,如今,自己成了其中主角,这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胡穜将胸脯拍得山响的保证,梁家上下人物及所发生的事儿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完全经得起推敲,也确实有刚出生双生子一说,不过是两个男孩儿,说成龙凤胎,只是为了防止将来“梁燕南”有天会变成女的,防了一手。真正的陈伯领着双生子逃离陈留村,不久就遇到了匪患,被流民杀了。
再看易春风,也是外地逃难来的乡绅世家,来龙去脉清晰,有人证,有物证,当真是难得,一向以纨绔子弟面目示人的胡穜办事竟然如此细心,倒让燕喃大大的意外。
扫了扫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燕喃低叹一声,看来又要加快赚钱的速度了,自己只有三十五万贯,加上过籍花费、走人情的、修整府邸的,零零散散竟然缺口有二十万贯。
易春风是个土豪,燕喃如果开口借的话,一定大手一挥,白送他的‘小十一’,亲兄弟还要明算帐, 这个口万万不能开。
见燕喃愁眉不展,胡穜一改平日的悭吝模样,当机力断,竟主动‘出血’,借了二十万贯出来,一向防燕喃防得跟贼似的,今日却是如此“大方”,倒让燕喃惊诧不矣,胡穜则一耸肩道:“本少爷想要用钱,拍马溜须求爷花钱的人能从红楼排到紫金殿”,那表情,要多得瑟有多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