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被雷上钧调戏了后,余之聪再见雷上钧,总觉得怪怪的,一双眼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耳朵里马上响起那句话,‘我可以圆房了。’
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圆房?圆什么房?本姑娘还是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你个畜生,禽兽不如,你下得了手么?你下得去手么?你能下手么?”
每每死死的闭着嘴巴,都把她憋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真的上前一巴掌挥过去。
不过她还是没有那个胆量,毕竟她如今是个及笄的大姑娘了,已经到了法定上床的年龄,说到天边去,只要雷上钧要,那她也只有乖乖给的份。
原本她也想过的,既已为人妻,那一日早晚都要来,何必矫情?只不知为何,越是同雷上钧相处,她越是在意起这件事来,再也没了先前的坦荡。
“二奶奶,外头阳光挺好,咱们出去走走吧?”花吟担忧的看一眼主子,殷勤的哄劝着,心里头又暗暗替主子埋怨了一回二爷,好好的世子爷不当,非得让出去,二奶奶这过上好日子还没几天呢,等再回余武侯府的时候,不定要受多少挤兑呢!
也怪道二奶奶心情不好,已经闷在屋里头几日了,摊上这样的事,谁的心情能好呢?那又能如何呢?
她一个人轻言微的奴婢,做不了主子的主,也只能尽心尽力的哄着主子开心了。
余之聪可不知道她的好丫鬟此刻心里的想法,她还在想应该怎么阻止雷上钧的禽兽之行呢?
“二奶奶,太夫人请您过去说话。”叶韵进来禀告。
余之聪低低的哦了一声,又道,“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
刚站起身,她立马又站住了,太夫人叫她去说话?会说什么呢?太夫人专门请了太医给雷上钧把脉,现在已得到证实雷上钧可以圆房了,八成是要催她了。
她纠结不已,去呢?还是不去呢?
不去的话,她又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她一踟蹰,敏感的花吟立马又想到别处去了,低低的提醒着,“奶奶,纵然您有些不满,可那是二爷的决定,您可不能这时候在太夫人跟前使性子呀?只要二爷身体好了,日后什么都会有的。”
余之聪忽的回头看着花吟,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花吟一顿,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叶韵,缓缓的凑上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二奶奶,您是在为二爷让世子位难受吗?”
余之聪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俩丫头这几天都小心翼翼变着法子的逗她开心,原来是存了这想法。
连她们都这么想,那外头的人这么想的就更多了,或许太夫人叫她为的也是这事呢。
她立马来了精神,“赶紧给我换衣服梳头,你们两个想的太多了,世子位的事,二爷是同我商量过的,我尊重二爷的选择,以后你们就不要再为这个事担心了。”
叶韵欣喜若狂,一扫方才的阴郁,“二奶奶,二爷对您真好,什么事都同您说。奴婢恭喜奶奶贺喜奶奶,说不定以后还有大富贵等着您呢。”
余之聪呵呵笑,“瞧你这张小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等本奶奶大富大贵了,定然也为你们两个寻门大富大贵的亲事。”
花吟羞得满面通红,跺了跺脚,“奴婢们都要陪着奶奶,生死都不离开的。”
余之聪不以为然,“嫁了人也一样陪着我,互不干涉的。”
到了太夫人房里,果然如余之聪所猜,太夫人正是为世子之位忧心,握着余之聪的手,“丫头,你相信钧哥儿说的吗?”
余之聪正了正神色,极其认真的点点头,又反问道,“祖母,难道您不信二爷吗?二爷当日的凶险,您也是亲眼目睹的,若不是像二爷说的那般,二爷怎的会醒过来?您也瞧见了,二爷的身体正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正该卸下担子,好好的休养。”
太夫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见她面上并无异色,说的话也不像有勉强之意,遂暗暗放下心来,在她手背上轻拍了几下,“你这孩子,只知一心一意的替钧哥儿着想,就没想过你自己么?钧哥儿没了世子位,身上便无爵位,同现在终究是不同的,就是你们的孩子……”
余之聪面色沉了沉,神情愈发恭谨,也多了几分严肃,“祖母,爵位同二爷的命比起来,二爷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您说我不替自己着想,其实不然,我正是替我自己考虑,才更要一心一意的为二爷好呢,二爷好了,我才能更好。而如今我能成为雷家人,做您的孙媳妇,便是我最好过的日子了。”
她眼角带了点点泪光,“祖母,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感谢二爷,甚至还要感谢我大哥哥呢。”
听她说还要感谢那位惹是生非不惜把她往火坑里推的大堂哥,太夫人鼻子一酸,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丫头,别人我不敢说,钧哥儿我是了解的,不管外头人如何传他,你都不要信,只要记住,这一辈子他都会对你好的。”
不然也不会在临死前还想给你一世安稳呢。
余之聪重重的点点头,“祖母,我一定会记住您的话。”
太夫人愈发觉得这小小的孙媳妇体贴又懂事,又是真心实意的对孙子好,只觉得上天垂怜,终于让她多病多灾的大孙子过上舒心日子了。
屋里头祖孙二人彼此交心,公府花园里,雷上鸣也正截住了雷上钧,沉声质问,“二哥,您为什么要把世子位让给我?我不要。”
雷上钧冷冷的哼了声,斜他一眼,“那你是想要我的命了?”
雷上鸣噎的顿了顿,狠狠的道,“什么天机之言?都是无稽之谈,二哥,您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不信,您为什么要那么说?”
雷上钧侧了侧身子,目光落在脚边的草地上,一丛丛小草正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摆动着,“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我却要爱惜自己的命。”
他转过身,准备走开,却被雷上鸣一把拉住,他回过头,直直的看着雷上鸣。
锐利如鹰的目光仿佛要把人凌迟,雷上鸣只觉得身心都被穿透了,禁不住颤了颤,紧拽着雷上钧胳膊的手差点松开,却又紧紧的咬咬唇,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