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上钧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追问,“你不想做世子夫人么?”
尤其余之聪这样的家世,世子夫人的身份对她似乎尤为重要,真的说不要就能舍弃了么?她甚至连原因都没问一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另有想法呢?
看来这位并不是好唬弄的主,她若再一味遮掩,怕是要弄巧成拙,遂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想了,我还指着世子夫人的名号吓唬人,好让我祖母和母亲过上好日子呢。”
吓唬的自是余武侯夫人邱氏了。
这话说的十分中肯,雷上钧面上露出些满意来,慢悠悠的道,“没有世子夫人的名号,你一样可以去吓唬人。”
“这是给我的保证吗?”余之聪俏皮的追问,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惊喜与得意,纵然是刻意装出来的,但她心里头到底还是雀跃起来。
第一次雷上钧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敞开了,服服帖帖的享受着阳光的抚摸,无比舒畅。
小妮子终于知道他也能给她保证了么?他直直的看着她,微眯着双眼,乌黑的眸子里射出道道亮光,一字一句,“爷说过的,一定做到。”
被他灼热的目光盯视着,余之聪觉得有些不自在,忙低了头避开他的视线,她觉得今天的阳光似乎太强烈了。
事先同她商量,并尊重她的意见给出有效期内的保证,这是亲密关系走出的第一步,余之聪觉得她也应该有所表示,方能显出她的真诚。再说了,她也的确需要他的帮助。
她略一思考,“爷,其实我也有件事想同您说。”
雷上钧挑挑眉,摆摆手示意她有话尽管说。
余之聪迅速回屋,拿出那封信,递到雷上钧手里,“我的笔迹我的语气,也很像是我留下的。”
雷上钧接过话来,“却不是你写的。”
余之聪有些奇怪,“你知道是谁写的?”
雷上钧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自寻短见。”
他拿着那封信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低低的说了句,“你,是个生命力极强的人。”
余之聪微微有些震撼,他居然看的那么透彻,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自认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了,却还是被他看出了一些。
她不禁有些好奇,前世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又是生活在什么地方,遭遇过什么事,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她强压下心底的好奇,不敢多问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来,人与人的关系很奇妙,或许你觉得可以交付信任,但在对方眼里,你已落了下乘。
雷上钧将信收起来放在身上,“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他们针对的可能不是你,而是我。”
“你?”余之聪脑子转的很快,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就开始分析起来,如果她真的死了,死在了雷家迎亲的花轿上,这多少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是要把她的死怪在雷国公府头上,亦或者怪在雷上钧头上吗?
她马上转了语气,“您有什么线索吗?”
见她这么快就能想通其中利害,雷上钧都禁不住替她点了赞,现代都道如今孩子成熟的早,他觉得古代的女子成熟的更早,无论从心计还是从身体上,都早早的成熟了。
“暂时还没什么线索,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这件事还要等一等,总会有人露出破绽的。”提起可用之人,雷上钧颇觉沮丧,原主生性暴戾,根本不懂得如何收买人心运用人脉,忠心耿耿守着他的不过福林一人而已。
其实余之聪亦有同感,也察觉到他其实徒有世子之名,根本没有什么实权人脉。
不过她不能当面表现出来,不然会打击男人的自尊心,所以她表现出一副很相信他一定能行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雷上钧从椅上站起身,将大片的阳光遮住,她小小的身子就被一片阴影笼下来,她也禁不住跟着站起身,立在他身旁。
点点碎碎的阳光从他发间的缝隙里穿过,又落在她身上,欢快的舞蹈着。
雷上钧深深的看着她,目光锁在她微垂的白颈上,“你也很长时间没回家了,明日我带你回去看看吧。”
余之聪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侧过身子从她身边走过去,她忙转过身来,笑的一脸欢喜,甜甜的叫了一声,“谢谢二爷。”
次日清晨,两人起的都有些早,略用些饭便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见雷上钧气色一日好过一日,乐得脸上开了花似的,对余之聪也是愈发的满意,越来越觉得自家孙子眼光好,又觉得这是孙子好心有好报,生命垂危还不忘拉扯旁人,单这份善心,便叫老天爷不忍收了他去。
雷上钧其实最会看人脸色,只是他身为雷国公府世子,并不需要看人脸色,此时见太夫人心情舒畅,遂提出要带余之聪回娘家。
果然太夫人当即便点头同意,又极其严肃的嘱咐一番,“这是你第一次去岳家,那些小性子小脾气该收敛的都要收一收,莫要让聪丫头为难。”
想起邱氏的不入流,她有心再提醒孙子几句,又怕反让余之聪误会,遂没再往下说。
雷上钧一叠声的称是,倒显出几分乖巧来,惹得沈妈妈连连咂舌,待他们一出门,沈妈妈就忍不住感慨起来,“太夫人,奴婢早就说,咱们世子是个有福气的,瞧瞧这小两口,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太夫人,您没发现么?世子爷性子温和了不少,可不比从前了。”
太夫人也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们两个说起来都是可怜人,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妈妈跟着点头,可不就是两个可怜人么?一个被病魔折腾的脾气暴躁,一个被人折腾的生活艰难,真真叫人心疼。
两人感叹一回,又忽然想起小两口如今还是分居着呢,既然雷上钧的身体渐渐好转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同房了呢?
太夫人又觉得不能大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纵然在想要早些抱曾孙,也不能不顾孙子的身体,遂想要再请太医进府诊脉,问一问详细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