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金是没把沐玥修放在心上,却不知道她自己却是被沐玥修结结实实的惦记上了。
此时的钱金金无奈的看着旁边一脸兴味的沐玥修头疼不已,沐玥修此时身着一件暗蓝色滚金边祥云锦服,唇间似笑非笑,一双凤眸内全是笑意,双手支着下巴,盯着身边女子。
即使歌舞喧嚣,钱金金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各种目光落在她和身边的七皇子沐玥修身上。
先不说座位末端那些贵族小姐乌眼鸡似的要吃了她一样的嫉妒神情,光对面太子煞气的眼神也足够让人如坐针毡。
更遑论安靖晟......
钱金金实在不明白,身边的七皇子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饶是她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钱金金今日是跟随了太子一起来的,可照规矩只能坐在贵女们的下座。
她倒不甚在意,坐在哪里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手能伸到哪里,钱金金巴不得自己能混在暗处,不惹人注意。
谁知这宴会的其中一个重要角色径直走向她这个在角落中的位置,也不管他人眼神,直接把她拽到了他的座位旁。
皇上不置可否,皇后的神情更是晦暗不明,却也并未说什么。
“想必这便是大勤亲千娇万贵的七皇子吧,本太子虽来大勤已有数日,但一直未得相见,如今看来,七皇子不仅像世人传颂的一般仁心好善,更是怜香惜玉之念让人侧目。”
安靖晟句句讥讽,袖中的拳头早已紧握,他的人竟在他自己的面前被其他男人觊觎,怎能不叫他怒火中烧。
安靖晟用形容女子的千娇万贵来讽刺沐玥修,着实说到了他的痛处。
沐玥修不似沐玥宸,他相貌俊美以难辨男女,所以平生最讨厌他人以形容女子的词汇加之他身,就算是无意得罪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是安靖晟这不加修饰的讥诮之言。
“还当是谁在这里吆喝,这不是日前才被大勤打的求和的高斯国太子么?幸会幸会,本皇子还当太子没空来,在家里抱着乞来的金银感沐父皇恩德呢。”
皇后笑道,:“高斯国太子远道而来,实是大勤之幸,也是高斯之福。七皇子也不要开罪了贵客让......”
“修儿不过是玩笑两句,算不得多大的事儿,想必太子如此宽宏之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皇帝不耐烦的打断皇后的话,丝毫不在意皇后脸上皆是尴尬。
皇后那话明显是冲着沐玥修的,即使平日里皇帝很是宠爱这个放荡不羁的皇子沐玥修,但也并没有像这样直接驳斥皇后的。
皇后的眼神不由得凌厉了起来,沐玥修!
即使她的心中全是恨意,但也不得不强颜欢笑,只因,她是国母,是皇后,是坐在他身边的他的妻子。
只是她怨毒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的瞄向沐玥修以及......沐玥修身边的女子。
当沐玥修把那女子拽出来的时候,皇后的脑子里完全成了一片空白,这女子,简直就和当年妙妃招惹进宫的那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差点让她以为时间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可细一看,又并不是完全一样。更何况,那女子死的极惨,她还和韵荟去亲眼看过,断断错不了,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现在,这女子又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皇上的身边,皇上......不行,断不能让此女活着在皇上身边晃荡,绝对不能。
“修儿?呵呵......”叫的可真是亲热,沐玥修的桃花眼中闪过暗沉。
钱金金的耳力极好,即使沐玥修的声音几近无声,还是被她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位与皇帝的父子之情也并非像外界传言一般父慈子孝啊。
皇帝既然如此为沐玥修开脱,安靖晟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一双眸子还是死死盯着沐玥修,似要将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看出洞来。
“皇上,轻歌曼舞虽说能愉情爽目,但看起来,高斯太子殿下却并不喜欢,我大勤贵女中人才辈出,不如就由她们为宫宴助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气氛正凝重着,庆西王爷提议道。
皇帝自然知道庆西王爷的意思,转头客气的询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安靖晟笑着,云淡风轻,放佛刚刚恼火的人并不是他。
钱金金的心一点点的凉下去,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又如何在心中指望着他能把自己看的比大局更重一些呢,不过都是奢求罢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把宫宴之上的气氛又拉了回来,又是一副主客尽欢之景。
庆西王爷这一句话,虽说是为了给安靖晟台阶下,但也是为了自己的义女铺路,同时也给足了贵女们机会。
今日参加宫宴的人,莫不是龙子皇孙,即使是安靖晟,那也是一国太子,如此露脸的机会可是难得,若是借此机会,一举成名,被哪位贵人看上,今后便是天家富贵,享用不尽了。
因此有清歌一曲的,有赋诗的,也有弹琴的,更有跳舞的,当真是她方唱罢你登场,让钱金金也过足了瘾。
只是这些表演看的多了,却很难给人感觉,看来看去都觉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什么新意。
像旁边这位,虽手上还举着杯貌似喝酒,实则已经梦会周公去了。
正当无聊之际,一阵堪比昆山玉碎的古筝之声传来,让人闻之欲醉,只是去寻,却又寻不出声音所在。
钱金金暗赞了一声妙。
不论是这古筝之技,还是心思奇绝,都令人耳目一新。
筝声悠远,由近极远,似要远离,突然换为极为欢快的琵琶之声,琵琶之声徐徐之时,似有鼓声伴之,循声而去,只见贵女们身后的台子之上烛火由暗及明,一个红衣女子的窈窕身影置身其上。
女子一袭红色紧身舞衣勾勒出她傲人的身姿,腰间及四肢系着的金色铃铛随着女子的动作响起,甚是欢快。
女子的四周是八面大鼓,把她围在其中,她手中弹着琵琶,修长的腿却将红绸送出,直直砸向鼓面,鼓声、琵琶声、铃铛声,混杂在一起,却形成一幅完美的乐章,令人不由得称绝。
女子的身子更是一会柔弱无骨,一会疾如劲风,美不胜收。
众人包括钱金金都看的如痴如醉,直到女子停了下来,仍感觉那声音仍旧绕梁,不绝于耳。
一舞毕,声乐停,众人依旧还在回味方才女子的绝妙轻舞。
“此舞一出动京城啊,走上前来。”皇帝激赞道。
女子袅袅婷婷,身子绰约,盈盈跪下,行动间柔美异常,:“臣女沐永琳参见皇上,愿皇上安泰万福。”
“抬起头来说话,永琳啊,算起来你很小离京在祖父家长大,也是有好多年没有入宫了。让朕好好瞧瞧。”
皇帝满脸慈爱,一双眼睛也关切的看着沐永琳,很是亲近,可其实若不是她自报家门,沐玥玄还真记不起庆西王爷还有这么一个一直养在别院的义女。
女子徐徐抬起头来,众人这才看清楚女子的容貌。
此女杏目柳眉,鹅脸皓颈,虽不像钱金金一般美若仙子,也不若浅沫一般魅惑妖娆,却端的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特殊感觉。在这京城中,容貌却也算是难得可贵了。
“嗯,短短数年,永琳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你兄惨遭横祸,幸有你陪伴左右,你父庆西王才可稍稍宽心,你功劳不少,朕该好好赏你才是。”
“圣上谬赞了,这是为人子女应尽之责,永琳实在不敢以此居功。”
沐永琳的回答可算是滴水不漏,也向人彰示了她的孝心。
如此德惠双修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喜爱。看着皇上皇后都对沐永琳青眼有加,庆西王爷老怀安慰,这宝,还是压对了。
京城人都讲他不喜这个义女,所以才将她一直养在别院,实则相反,正因他溺爱这个懂事的义女,才愿她远离京中一切,只愿她能闲适一生,平安嫁得如意郎君。
可谁知道一朝丧子,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只是女儿既已回京,庆西王爷就只能为她小心筹谋,不让自己的女儿明珠暗投。
眼下皇亲贵胄皆在,此次永琳没有让他失望。
“皇上,永琳端庄秀美,沉静自持,臣妾很是喜爱,太子已成年,府上却无主事之人,臣妾想求个恩典,不如就将永琳赐予太子为妃,为他主持家事,延绵子嗣,皇上看可好?”
皇后的惹的太子差点将杯中酒砸了,见皇上神情似真的在思量,心中慌乱不已。
虽说沐永琳美貌过人,但与钱金金想比,还是略逊一筹,再者,钱金金可是三国之富,若得她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至于沐永琳嘛,给个侧室之位也便罢了。
思及此,太子也顾不得不合礼数,连忙劝阻,:“父皇母后,沐小姐虽然貌美孝重,但儿臣已有心仪之人,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