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睡的莫飞烟,在最后一丝意识游离之前,模糊的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嘀咕了一些话。那人说话的声音微弱又温柔,她听不太清。
可虽然她听不清那人都说了什么,但这种宛若Chun风般和煦温柔的声音,却让她听着分外安心。
她也想对这句话做出回应,可是她却睁不开眼睛。
眼帘好似千斤重,她怎么也整部开眼。紧接着,一阵更加强烈的睡意席卷而来,把她拉入了一片黑暗中。
……
再醒来的时候,竟以是日上三竿的中午。
阳光正是最炽烈最毒辣的时候,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万丈金光肆无忌惮的直射到大地,烘干了空气中的水分,气候立即变得干燥闷热起来。
莫飞烟已经不是坐在院子中央的紫藤花下了,而是被人连人带椅的挪到了葡萄架下的阴凉处,身上盖的毛毯换成了沈林平时爱穿的白色衬衣。他穿的衬衣都是皎洁的月白色,面料采用上乘的桑蚕丝制成,透气Xing好,盖在她身上也不会觉得热。
先不说这个宁静的古城,就单单只是这座院子,就已经风光无限了。
200平不到的院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已经算是宽阔了。
院子中央种着一棵花香四溢的紫藤树,而靠着院墙的一边角落又栽着一株葡萄树,葡萄藤被竹架子高高架起,架子下还摆着石桌。而院子的另一边,在墙根底下种着一排开的粉似云霞的凤仙花。凤仙花的旁边是一小块菜园,菜园子里种着各式绿色的蔬菜,正生机勃勃地沐浴着阳光。
菜园的中央还种着一小颗柿子树,由于还不到柿子成熟的季节,放眼望去只是满目皆绿。
这样小的院子,却这样的富有生机,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些果树花草,很有家的感觉。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个院子是沈林精挑细选的。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跟年少时一样,做事细致入微,对人关怀体贴。
为了带她走,沈林连统计局的工作都不要了,未经上级审批就自私离职,带她到这远离尘嚣的地方。
他把力所能及的一切都做了,在逃走之前,他曾托人把母亲从村子接回山区里的娘家。母亲娘家住在深山老林里,山路崎岖地势复杂,隐蔽在山坳中的房子又多长有青苔,房屋与周围环境相融合,除非是自幼生活在山里的人,否则邵博就算有心派人进山搜寻,搜上一年半载也未必找得到。
可她身为母亲的女儿,竟会不知道母亲的动向。沈林什么时候托的人,找的什么借口从村子里把人接走?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自身难保的她,对于母亲那边的事情毫不知情,不知半点音讯。如果邵博哪天杀心一起,派手下杀了她母亲,她也不会知道……
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更不是一个好的朋友。
沈林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而她能给沈林的,除了一句谢谢,别无其他。
她是喜欢过沈林,可那又怎样?那已经是学校时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喜欢沈林,是年轻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才发现,喜欢这种事,不是说说而已。现在的她,还有资格喜欢沈林吗?
她在邵博身边,暖床伺候,是邵博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而这些事,沈林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是成年男人,他应该明白,她被迫留在邵博身边的那段日子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就算沈林没有亲眼看到过她被邵博压在床上的样子,可难道沈林就没有想象力了吗?
她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沈林,更没有办法报答沈林的好。
莫飞烟忧郁地呼出一口气,顺手把沈林改在自己身上的衬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会沈林的屋子。然后走到莫阳的房间,敲开了房门。
“阳阳,肚子饿不饿?姐姐带你吃饭去。”把门拉开一条缝,莫飞烟趴在门缝上瞅着缩在床头的莫阳。
莫阳听到姐姐的声音,马上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姐。”莫阳在床上伸出手,让莫飞烟进来抱他。
“走,带你去吃饭。”莫飞烟走到床前,弯腰把他抱下来。
莫阳已经长大了,个头窜的很快,比她还高一头。她把他抱下来很吃力。
“姐,咱们……回去吗?”走到门口的时候,莫阳问了一句。
“放心,姐姐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回去了。你不喜欢那里,我也不喜欢,我们在这里生活就好。”她知道莫阳在说什么,他在害怕以后还会回去。
她不知道莫阳寄宿在齐之皓家里究竟遭到过什么。她问胡小洁,胡小洁回答的含含糊糊,不肯直说。问莫阳,莫阳一个字也不告诉她。
最开始见到莫阳的时候,莫阳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寡言少语,目光呆滞,甚至不愿和她说话。她靠近一点,他就发脾气,对她又踢又咬。眼下是共同生活了几天,他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她担心的看向莫阳。
“嘿。”莫阳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歪着脑袋,脸上露出充满傻气的笑来。
“走吧。”莫飞烟也笑了,拉着莫阳的手走出屋子。
*
此时此刻,在另一间屋子,胡小洁仰面趴在在古典梨花木制作成的床榻上,头埋在枕头里,双手在身上胡乱的抓挠。她像是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好像是毒瘾发作一样,身体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啊……呜呜……”突然,把头埋在枕头中的胡小洁猛地抬起头来,张开嘴低声惨叫了一下,然后又用手紧紧捂住嘴,喉间发出怪异的呜呜声,像是女孩子哭时的哽咽声,又像是气息不顺在拼命呼吸的样子。
“救,救救我……”房子里明明没有人,可胡小洁却朝床边伸出手,一手挠着脖子和胸口,一手使劲伸向前方。她脸上也是湿漉漉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嘴一直合不上,口水顺着嘴角里就流淌下来,掉到胸前的衣襟上,把衣襟弄湿了大片。
跪在床头前,她拼命扭动着身子,声音浑浊的念叨着,“齐之皓,你,你对我做过什么?我……我现在好难受。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