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卫文清”三个字,转念一想,原来是见过面的,仔细看看确实是她。不怒反笑,手指灵活一转,转瞬间枪口已然收入手包。右手伸直腰间,不知将哪一处一扯,裙摆如鸿雁坠落,轻飘飘的飞落在地,再看她时,已是紧身黑色皮裤,手包扔在一旁,列开架势。
“我听说卫文清很厉害,向京太郎和刘昭兮都死在你的手中,”她的架势很是灵便,起码经过五年的专业格斗训练:“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不敢,”文清翘起嘴角,她意气洋洋的望着女翻译:“我怕一时失手打死你,那就没人能帮我的忙了。”
“废话!”女子一咬牙,垫步拧腰,左脚顺势向前一窜,伸出左拳向文清左脸打来,文清一偏头闪过,脚步沉稳,岿然不动转而右手攥拳向她左臂一记快拳打在手肘,女子吃痛,自然的将手臂弯曲,文清继而又是一记连击,拳心打在女子左手手腕。她吃了亏,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继而站定,喘了口气。
刹那间冲将上来,冲劲儿很大,文清知道她的耐力很强,索性避免和她僵持,就要击中时,文清双手抓住她伸出的拳头向后一带,接力踏上近旁墙壁,灰白墙壁上留下三个皮鞋的脚印,女子一时失重几步踉跄,一手撑地,腰间一用力翻身站定,这是双方已然立在对方先前的位置。
文清将才接她的力翻过她头顶时,见她衣服领口内侧胸口处文着青红莲花,那图案正是王云羽手下卧底一贯的图案,便知道她的身份,挥手阻止道:“别打了,自己人,都是误会。”
女子娇喘连连,却对文清的话萌生莫大的好奇,心说莫非此人能从人出手招式见看出出身?转念想来,自己将才使用的是日本人的打法,便饶有兴味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自己人?”
文清拉拉衣领,点点自己的肩头:“刚才我看见你的那个……”见女子的忙捂着自己的领口,白皙的面容泛起潮红,文清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哦……”
“下流……”女子白了一眼,弯腰捡起将才扔在地上的手包和裙摆,女人天生就是爱美心极强的种族,不到一分钟,她又恢复到打斗之前的模样,望着她撑起的阳伞,文清不仅倒吸一口冷气,想要说点什么,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言归正传,为什么跟踪我。”
“你是纪宫秀吉的翻译,而且听说过我,那你一定知道杨建时的事情了?”
她似有几分诧异,柳眉一挑,说不出的妩媚明艳:“就为了这?”
文清点点头,她松了口气,低下头,正在自己的手包中翻找着,却见几个穿黑衣的密探从街口探头探脑,紧接着便从两侧巷子口前后夹击进来,文清猛然飞起一脚,踢飞了女子的手包,手包径直向上跃起两尺,右脚踢在墙上一手抓住手包,翻身又踢在女子颈部,接力跳上房顶,女子被这两踢惊了一跳,这才见了正向自己冲来的黑衣密探。她忙爬起来,拉住一个,用日语猛喊:“快抓住她,她抢走了我的包!”
密如急蝗的子弹打在墙瓦上,碎石夹杂着灰尘扬起半尺多高。文清垫步拧腰,纵身一跃,如鸿毛浮水落在地上,闪进人群之中。像穿梭在丛林中的蛇,文清一边躲闪着行人和电车汽车,一边向军部方向跑去,跑过两条街猛然撞在一人身上,他竟很稳,一把扶住了文清。
言则鸩?!
他向背后望望,将文清拉进一间居民楼的门洞中:“你怎么在这儿?!”话音未落,他猛然间了文清手中的酒红色手包,他一吃惊,不由自主在抓在手中:“沈云帆?!怎么她的包在你手里?”
他不由分说,打开手包,从手包夹层中抽出一张微型胶片装进自己的怀表夹层中,文清趁他拿东西的当儿,说道:“我们交了手,后来被人盯上,我抢了她的包跑了。”
却说沈云帆遇到的黑衣探子正是日本人接纪宫秀吉的名义派出寻找卫文清的杀手,沈云帆便乘坐他们的车子回到了纪宫秀吉的别墅。
纪宫秀吉手下密探早已通过公用电话亭将巷子里的事情报告给了纪宫秀吉,沈云帆回到别墅的时候,纪宫秀吉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听说你见到了她?”纪宫秀吉回过身,露出一块贴着卫文清旗袍半身照的照片的黑板,上面用粉笔明确的标注了刘昭兮死亡事件的全部细节。
沈云帆怯怯的点点头,没有说话。经验告诉她,完全装傻比话说到一半更容易让人信服。
“她抢了你的手包?”纪宫秀吉缓缓走到沈云帆身边,沈云帆低着头,闻见纪宫秀吉领带上刺鼻的法国茉莉香水的气味,沈云帆低着头不看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包里有什么?”连续的三个问题让沈云帆心里没底,她只弱弱的回答道:“有一叠钱还有……还有首饰,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是么?”纪宫秀吉背过手,鞋底钉着铁钉的牛皮皮鞋嗒嗒的碰撞在实木地板上,听的人心里发毛:“你的意思是卫文清是个小偷咯?”他转而对身边的同僚冷笑一声:“你们听听,我们要找的北安城一号女杀手竟然被山本小姐说成是小偷?”众人都哄笑起来。
“报告!”只听见门外一个浑厚的男声如炸雷般响起:“报告长官,找到了山本小姐的手包。”
那个酒红色的手包重新回到面前,而里面又似乎是沉甸甸的模样,沈云帆不禁心慌,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血压在向上涌,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无论是包里的手枪,还是那个藏在夹层中的微型胶片,都将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天啊,保佑保佑,我不应该死在这种愚蠢的错误上!
纪宫秀吉接过手包,警觉地盯着沈云帆,目光似一把尖刀,意图将她劈成两半。他的手指缓缓伸入手包里,沈云帆的心口几乎悬在了嗓子眼儿。纪宫秀吉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凝重下来,似一具石刻,僵在原地,他缓缓垂下头,望向自己手中的物件,喝道:“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