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风呼啸,寒风凛冽,切割着皮肤,漫天的飞雪飘飘洒洒地把大地掩盖,似白色的荒漠,空荡、死寂。
再次醒来时,阮晴地第一感觉,是冷。那彻骨的严寒,让她无法呼吸,寒冷之余,是喉咙那火辣辣的灼烧感。
“我还没死吗……”
朦胧之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的窗户,这大概是一座废弃的木屋,屋内有几片腐朽的破木板,残破的门板挡不住凛冽的寒风,吹在阮晴脸上,犹如刀割。
阮晴记得她曾是一名将军,为国家冲锋陷阵,杀敌无数,到头来却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惨遭杀害,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当真是讽刺。
阮晴撑坐起身子,看着自己那惨白,形同骷髅的娇小身躯,还有那残破不堪的衣裤和脏兮兮的带着冻疮的小脚丫,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是个流浪儿,也好,这一世,我为自己活!”
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找到食物和厚衣服,不然刚重生一世,再次挂掉,多不合算。
“看来真是发育不良。”虽然阮晴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具体年龄,但能猜测得出,应该在10岁到12岁之间,通常这个年纪,应该一米五左右,但她为什么才一米四出头,真是个令人伤心的高度。
阮晴扶着冰冷的墙站起来,冻伤的小脚丫疼得他冷汗直冒,肚子已经饿的快没有知觉,脑袋也是一阵阵地眩晕。不过阮晴前世历经磨难,开膛破肚的伤也不是没受过,怎么会被这点挫折打倒。
刚走到木屋门口,阮晴忽然觉得小腹一阵绞痛,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小腿流下,染红了裤脚。她大惊失色,暗想:“难不成这具身体还患有绝症!”
阮晴快速退回木屋,缓缓脱下脏兮兮的裤子,想要凭借前世的医术查明是何病症,不过病症没能查清,却被一马平川的下体吓得心慌意乱。
“我的命根子呢!”阮晴猛地睁大双眼,深受打击,喃喃道,“难不成,这具身体,是女的,而这血液,是女人的葵水?我堂堂阮晴大将军,竟然错成女儿身,开什么玩笑!”
小腹的绞痛愈来愈严重,阮晴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用手掌捂住肚子,尽量挡住利刃般切割着皮肤的寒风,可惜她的手掌实在小的可怜,如何挡得住无缝不钻的寒风。
即使阮晴前世再刚强,这一世,也只是个孱弱的孩子。阮晴没想到原来女人的葵水期这么疼,不同于刀剑之伤的火辣,这是一种让你难以忍受的酸痛。
“怪不得女人在这一段时间脾气暴躁。”阮晴心烦意乱,从爷变成妞,这种巨大的转变让她难以接受。她趔趄地走到木屋门口,看向屋外,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满是积雪的台阶延伸向远方,望不到尽头,台阶两旁的松林笼罩着淡淡的雾霭,幽静地像一座坟墓。
“应该是座山。”心中做出定论,阮晴踏上台阶,突然脚下一滑,膝盖磕到尖锐的台阶上,不多时便浮肿起来,疼得她直咬牙。“真倒霉!”阮晴一瘸一拐地顺着台阶走向山下,打量着这座山,山并不高,她到达山脚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
阮晴到达山脚,庆幸地看着不远处的小镇,松了口气:“还好有人烟,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阮晴脑袋阵阵眩晕,强打起精神,醉汉般走进小镇,迅速被路边包子摊飘来的香气吸引,口水情不自禁地顺着下巴滴落。
卖包子的大婶显然不欢迎阮晴,嚷嚷道:“哪来的野丫头,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阮晴攥紧衣角,用祈求地眼神看着大婶,弱弱地说:“求求你,就给我一个包子,一个就好,我会还你的。”
“滚开,臭乞丐还想吃包子,吃屎去吧!”大婶毫不留情面,直接将阮晴推倒在地,脸上树皮般丑陋的褶子皱起,不满地嘟哝着,“以为自己是谁,还还我,你还的起吗?”
阮晴心中升起一丝怒火,撑起身子,抓起一个包子,快速塞进嘴里,刚要逃跑就被大婶抓住衣领,照着右腮就是一巴掌。
“你还敢明抢?”大婶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掐着阮晴的脖子说,“给我吐出来!我给狗都不给你,吐出来!”阮晴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反而用力将包子咽进腹中。
大婶眉头皱在一起,发疯一样对着阮晴的脸狂扇,打得阮晴口角流血,脸肿得老高,还不罢休。一旁打铁的老汉看不下去,拉住大婶说:“马大婶,行了,她都快死了,扔掉就好,别再打了。”马大婶冷哼一声,一把将阮晴推倒在三米远的青砖地上,大嘴挒到耳根,骂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看到你打死你!哼!”
雪依旧在下,阮晴的泪水顺着红肿的脸颊流下,怎么也止不住。她颤抖着爬起,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最后跌跌撞撞地爬到一处小巷深处,仰望着天空,无声啜泣。
“沦落到这种地步……”阮晴抱膝,把头埋在其中,心中的怨念激增,“这肮脏的世界,背叛、嘲讽……我,应该无情才对!”她指甲扎进肉里却浑然不知,再次抬起头,面无表情,眉角低沉,眼中一片死寂。
阮晴扫视四下,瞥到墙角长满铁锈的长钉,伸出染血的小手,把它紧攥在手中,走向大婶的包子摊。
“你还敢来!”马大婶再次看到阮晴,抬手就是一巴掌,阮晴任由马大婶的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淡然地用没拿长钉的左手抓起一个包子,几口下肚。
马大婶七窍生烟,掐住阮晴的脖子,狰狞道:“我说过……”
阮晴古波不动,迅疾地把右手的长钉插进马大婶的太阳穴,轻声说:“你现在说不出来了。”马大婶口鼻溢血,抽搐倒地,眨眼间失去生机。
“你!你竟敢杀人!”打铁的老汉吓得瘫软在地,竟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阮晴不顾路人恐惧的表情,用衣衫把手上的鲜血擦干,狼吞虎咽地吃起包子来,直到噎得翻白眼,才抓起一旁的水壶,抬头猛灌。
“恶魔!她是恶魔!”看到阮晴满手鲜血还淡定的模样,路人皆胆寒,无不脸色苍白,惊叫着四散开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街道上就变得空无一人。
吃饱喝足,阮晴拍拍小腹,瞅了眼空荡的街道,自言自语道:“看来武力威慑最直接。”忽然,一阵狂风吹过,阮晴发丝凌乱,不禁眯起双眼,眼前突兀地出现一个身披黑袍的人,黑袍在风雪中飞扬,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孔。
“做我徒弟。”黑袍人的声音温润儒雅中,出乎阮晴的意料。阮晴盯着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想要看出黑袍人有什么意图。黑袍人却丝毫没有动作,钢铁般伫立在风雪中,纹丝不动,静静等待阮晴的回答,仿佛确信她会答应。
想到自己惨淡的现状,阮晴把额头碍事的几缕头发拨到脑后,点头答应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明智的选择。”
黑袍人丝毫不在意阮晴身上脏兮兮的血水,伸出洁白如玉的双手抱起她,悄然融入风雪,不留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