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澹台颉月真想要处置一个人,他就有数不清的理由。陆生全瞪大了眼睛,“你想让我我在这里跪一晚上?”穷冬烈风,在冰凉的地上跪一夜,他的腿就该废了。
宁谷与十分同情的说道,“兴许是跪到明天中午。”看澹台颉月的模样,明天似乎没有要早起的意思。
陆生全恨恨说到,“阿芙很善良,但也很残忍。”
澹台颉月停下脚步,示意苍狼卫松开陆生全。陆生全甩开两人,起身揉着已经跪的紫青的膝盖。他几乎直不起身体,只能屈膝站在那里,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陆生全笑的诡异,“你觉得阿芙很善良吗?不,她很无情!她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她帮助每一个向她求助的人!对身边的人,她会示好,待人温柔,显得那么亲近。”
宁谷与十分不解,“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怎么就无情了?”
陆生全睁大眼睛盯着宁谷与,他眼里有诡异的颜色在跳动。他突然大声反驳,“这才是问题啊!无论什么人,都一概发出友善亲近的信号,让人忍不住接近她,喜欢她。但是,拿走了别人的感情,她自己却没有付出过半点真心!这才是她的问题啊!明明内心的世界那么冷漠无情,却让人以为她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对所有人的善良,对所有人广泛留情,正是她最大的无情。”
宁谷与凝视陆生全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五官,问到,“因为她对待别人和对你一样友善,让你觉得她背叛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陆生全说,“如果她不是来拯救我,就不该踏入我的世界!向我伸手以后,又撒手不管,让我以为看到希望的同时,又给了我绝望!”他的面目狰狞,似乎已经不是之前的陆生全。
宁谷与想,这是个疯子。
陆生全摘下一片树叶,把它攥再手里,说到,“她明明是冷漠的人。可是她却喜欢上了岑溪。为什么我得不到她的心,岑溪却可以?这不公平!”
澹台颉月抿嘴。岑溪。又是这个名字。
陆生全松开手,被他揉碎的树叶一片片落到地上。“她的心没有给我,也不该给任何人才对。”
宁谷与已经确信,陆生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心早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没有人能拯救他,就像是一块脏了的抹布,被扔进一盆污水里,即使再怎么揉搓也洗不干净。
陆生全接着说,“爱都是自私的。虽然我希望她拥有幸福和笑容,但是,给她幸福和笑容的人如果不是我,我宁可她一个人孤独而痛苦的活着,像我一样。”
“终日窥探别人的生活,躲在阴暗肮脏的角落,把别人给你的一点关怀放大成爱,一厢情愿的表达自己的情感,试图通过别人的理解来拯救你那不堪的灵魂,被拒绝后就想把别人也拉入你身处的那片地狱,还自我陶醉那是真爱,愚蠢而不自知。”澹台颉月的一番话就是一把尖刀,无情的刺穿事情的真相。
陆生全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爱着阿芙!”
澹台颉月对他说到,“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得到过一点温暖,便想要拥有全部的贪婪和私心。”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爱下论断。”陆生全想冲向澹台颉月,却被苍狼卫擒住。挣扎几次无果之后,他反而笑了起来。“就算你贵为北宁王,阿芙也一样不会喜欢你。她的眼里只有岑溪,其他人,什么都不是。”
澹台颉月无视了陆生全的话,对夙夜说,“送回莫凛王府。让莫凛王好好管教。”
陆生全被人带走前依旧笑的癫狂,甚而有些张扬,“你赢不过我的。我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阿芙的秘密。”
陆生全被扭送出天然居,他的眼里有诡异的颜色。那一场大火里,他看到了他深爱的阿芙,面目狰狞,满身鲜血……
送走陆生全,宁谷与觉得岑溪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他仔细想了想,几年前,静松书院里有一位岑先生,满腹经纶学问颇深,难道是他?
穆挽已经在庭院里站了一个早上,她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梅花。直到绯衣抱来一只信鸽,穆挽才收回目光。这只鸽子不是阆苑仙居的信鸽,她从前从未见过。
绯衣说到,“姑娘,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信鸽,鸽子腿上还系了书信,你瞧瞧?”
穆挽解下书信一看,手一抖,信便掉到了地上。她几乎站不住脚,险些瘫软在地。绯衣连忙扶住穆挽,“姑娘,你怎么了?”她转过头看到信上内容,后背不禁发凉。
信上书,阿芙,你回来啦。
岑溪的笔迹。
可是岑溪已经死了。
穆挽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断收到这样的书信,用岑溪的形式来问候她,和她说话。绯衣出门去查看,可是门外除了一地的白雪,连一个可疑的脚印也没有。
绒绒见到穆挽的模样,一下朝鸽子扑过去,露出尖尖的牙齿把鸽子的脖子咬断。然后它又蹿到穆挽面前,伸出爪子拍了拍穆挽,围着穆挽转了好几个圈,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守护穆挽。
朗修和收到绯衣的消息,匆匆从百草堂跑回家里,穆挽见到朗修和,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如今朗修和已经十三岁,隐隐有大人的模样。
朗修和安慰道,“姐姐,别怕,我保护你。”姐姐是脆弱的,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朗修和看到庭院里血迹斑斑的鸽子尸体,也十分担忧。究竟是谁,要这样折磨着姐姐。
第二天,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信上书,阿芙,我真是想你。
第三天,又有两只鸽子飞来。
信上书,阿芙,你不该穿白衣。阿芙,你穿粉衣更可爱动人呢。
每次一有鸽子飞来,朗修和就第一时间跑出去查看,但每次都无果。朗修和想,这个人能这么清楚姐姐的生活和行踪,一定是躲在离姐姐的身边。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每天都有鸽子飞来,从最初的一天一只,到后来的一天两只三只,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朗修和去了天然居。
“帮帮姐姐吧。”朗修和对澹台颉月说道,“姐姐身边连一个保护他的人都没有。你不是喜欢姐姐吗?不论是保护姐姐还是带姐姐走出阴影,只要是你的话,就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