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晨光在学校的道路上聊了许久，最后交给了他一张纸条。

“上面写下了博客的账号和密码，请你帮我交给小英。”

他接过纸条，问我：“你为什么刚才不和我们说这些？”

“你们的委托是：找出余心怡自杀的原因。这些都不是‘原因’啊。难道找出‘余心怡和小英是恋人’这个线索才算是合格吗？”

“小唯！”

我往远离苏晨光的方向后退了一步，“小光，我认识的苏晨光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们让我去调查这些东西又有何意义。你们明明已经知道真相了，却还是让我去调查。”

我想起李思哲曾经叫我拒绝掉这个委托。

“别这样，小唯。”

苏晨光此刻眼里充满着恐惧，倒影在他黑色眼眸中的我，就像是一个愤怒的怪物。我看到之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顿时冷静了下来了。

“对不起。”

“为什么？”

“我要退出这个团队。”我的声音寒冷得就像是一个冰窖，“我为我的食言道歉。”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苏晨光拉住我的手臂，我条件反射般甩了开来。“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在我背后喊。

我听到后刚刚消散的怒火又燃略微起来，用比刚才还冰冷的语气说：“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将我摆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无论是这个委托还是最开始的搭讪都是设计好的，这让我以后很难信任你们。”

“我。。。”他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看着他的眼睛，我这样说。

说完，苏晨光愣在了原地。虽然已经相处了整整两年，但是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苏晨光，而苏晨光也不了解我。我知道他喜欢思考和解答，但我不知道他会将套路用在名为‘队友’的人身上。他知道我喜欢完成别人委托的工作，但不知道我不喜欢被别人利用。

我们两人就像是磁极的两边，性质相同却走着相反的方向。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几天，我没有再和李思琪他们见面，因为学院专业不同所以也没有机会偶遇。只是过去了几天，我发现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做错了。等静下心来回想整件事情之后，我才发现我欠李思思一个道歉。

无论无何，在问她小英和余心怡的关系这件事情上是我做错了。我能够想象，他们之间做了什么约定，而她答应了他们就必须要遵守。

“怎么了，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打工的时候，叶大叔笑着对我说。

“有吗？”我继续盯着眼前的屏幕工作，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那样。但是整个早上的工作都没有什么效率，而且还频频出错。

“可是这里的数据又错了哦。”他指着他手中的资料的某处对我说。

这次是一个帮忙做调差的工作，向别人递出调查问卷并且对其中的信息进行统计。问卷的部分信息可以由电脑统计，但是也有一部分必须由人工完成。

“对不起。”我伸手拿过他递过来的资料，开始对比核实上面的信息。

叶大叔从来对这种工作感到乏味，偶尔为了调节这种单调的氛围，他会找我和林大叔说说话。换做是平常的话大概会跟他聊聊时事新闻，但是现在的我却没有这种心情。

“听说最近又有一单分尸案了。”为了调节气氛，林大叔开口说道。他知道，只要一说到这些话题，我们三人无论是谁都会用心去听。“连着上次，这已经是第三次女性分尸案了。你们说，这该不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新闻上说，这次的手法和前两起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叶大叔说，“但也不排除模仿犯的可能。一般这种人都在童年观察或直接参与过暴力事件，我是说，小时候可能被虐待过。”

我点点头，表示我有在听他说话，越到后面我越没有心思听，最后思绪也飞到九霄云外了。

“小唯，小唯！”

“在。”听到林大叔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你脸色不太好，今天还是先学校吧。”林大叔用下巴指了指叶大叔，说道：“今天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们会做完了。”

“可以吗？”

他点点头，“去吧去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告别了他们以后，我就离开了。出了事务所以后，我没有绕道其他地方，径直往地铁站的路口走去。恰巧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街道上人山人海。我走走停停，尽量和每一个人保持距离。

刚好走到地铁站门口，旁边一个男生突然往我这边走来。我未来得及反应，他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上。“不要回头。”他在我耳边低语，“配合一下我，假装我们是约好了。”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听出来声音属于李思哲。我正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将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温热的气息透过头发刺激着我的头皮，我觉得我的心砰砰砰直跳，一股热流从头顶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整个人都发麻。

接着，他松开了我的身体，牵起了我的手。我就保持着僵硬的状态，被他拉着走进了地铁站里。从门口、排队买票，到肩并肩走进地铁里，我们都一直手牵着手。

等地铁行驶过了地铁站口之后，李思哲才松开了我的手，和我拉开一段距离。“对不起，我刚才被别人跟踪了。所以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这样想着，但不知道这个时候要做什么反应才好。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直到有人的包不小心撞到我的手。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几秒，甚至更短，而我觉得比几个小时还要漫长。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先开口的是我。

“我刚好有事找你。”他说，“原本先去事务所找你的，但你不在。”

我把他口中所说的“事情”的可能性想了一轮，觉得最有可能是关于李思琪的事情。“嗯。那你找我什么事？”

“思琪说想对你道歉，还有，她说希望能够回到我们的队伍里。”

我说要退出队伍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可是李思哲现在才和我聊这件事情。若不是他们共享信息的效率太低，便是苏晨光故意隐瞒不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嗯？”

“你希望我回去吗？”

他摇了摇头。“明明不希望我回去，却还是过来劝我回去。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们，让他们对我这么执着呢？”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对李思哲说：“那我不会回去。”

他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