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在听到那群人走进仓库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冒出的是这样的想法。加上我进来之后有说了很多话，所以更觉得口渴了。

“啊！”在李思哲倒在地上的时候聂晓琪发出了这样的惨叫。叫声里充满的不是凄惨，而是绝望。我无法体会她此刻的心情，我的人生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信条。从小在不怎么平静的生活中学会遇事沉着冷静。

也许是因为在我来到之前的几个小时，她遭遇了一些精神上的伤害。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单单是将他关押在黑暗的密闭空间中就致使发疯。因为对她不了解，所以我真的无法衡量聂晓琪心理能力和抗压能力。

在仓库的黑暗之中，李思哲刚刚被别人抬走，我就听到高跟鞋踩踏着水泥地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和我们平时听到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不太一样。

“还有一个人呢？”是刚才从通风口传来的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女人，她的声音中规中矩、毫无特别之处。见聂晓琪毫无反应，她细声细语地说了一遍：“另外一个人呢？”

接着，传来衣服和水泥地摩擦的声音。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窸窸窣窣的，伴随着聂晓琪越发沉重的呼吸声飘荡在虚无的空气之中。

“我、我、她、她。”我本来以为聂晓琪会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但没有想到她很快就把我招了出来。“不要杀我，那，哪里。那个人就躲在那堆纸箱背面的角落里。”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哦？”女人“哦”了一声，便踩着高跟鞋慢慢地往我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我在心里默念着。

等到她往这边走出第三步的时候，我一把推开我和她之间的纸箱，将所有能够用到纸箱都往那个人身上砸。“快跑！快往外面跑！”我几乎花吃奶的力气对聂晓琪喊。

从门口透进来的光线很充足，我看见聂晓琪在反应过来之后就发了疯地往外跑。然而，当她跑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另外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我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我看清了聂晓琪那张因为恐惧而越发铁青的面孔。

“咚咚咚”纸箱落在地上而发出了乱七八糟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对聂晓琪说什么。在我还在郁闷她到底看到了什么的时候，一条腿从我的左侧飞踢了过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用手挡，只好弯腰蹲下来躲。而刚才飞踢过来的脚底下，有明亮的光闪过。

我一惊，那道光就带起一阵寒风向我袭来。我躲闪不急，额头上被划了一刀。

对方用那宛若毒药的小声表达惋惜之情：“诶呀，你是第三个躲过我这一招的人。”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声音毫无特色的女人的样子。柳眉细腰，一副弱不经风的婀娜模样。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如同火焰般的红唇。

成为她刀下亡魂的那些人，是否在死前最记得清楚的是她的嘴唇。

“你知道吗？”她突然和我聊起天来。“第一个躲过我这招的人成为了我们组里的杀手，第二个躲过的人死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成为我们的人，还是我刀下的鬼？”

“可不可以有第三个选择？”我问她。

“没有。”说完，她一个下腰，用右腿向我袭来。

连忙往上跳，这才勉强躲过这一下。原来她穿得不是高跟鞋，而是一双特制的鞋子。鞋底下装着特殊的刀片，所以才会发出类似高跟鞋的声音。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她说，“在我使劲全力之前，你最好选择第一项。”

说完，她没有使用下面的鞋子攻击我，转而用拳头和手肘。我只好一边躲避一边往后退。在我看来，她的动作一点破绽都没有。无论是上盘还是下盘，我都没有比她好的地方。

“啊！”而另外一边，聂晓琪越发歇斯底里来。

她用手抓着挡住她去路的人的衣领，质问对方什么。但每次我觉得我快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的时候，红唇女人的拳头就会向我袭来，以至于我无法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打架的时候东张西望可是不好哦。”

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声音毫无特点，但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不好听。我不过是有一丝的松懈，腹部上就被人用膝盖顶了一回。

“你的肚子真柔软。”对方开始说些像变态一样的话，“我很喜欢刚才的触感。如果在你活着的时候切开你的肚子，那么那种触感一定会非常棒。”

我的衣服被她揪着，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来。说完，她又用膝盖顶了我的肚子一下。我只好脱掉外套，以逃脱她的魔掌。趁着她惊讶的时候，我顺势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这样，我就能够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我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她的表情突然变了，比原来看上去更加开心兴奋的样子。一双像是渗了血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是磕了药的野兽。

我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关以准备她下一波的袭击。

“哐当！”突然从通风口处传来被强行闯入的声音。然后，传来了周警官的喊声：“王唯！聂晓琪！”

“我们在这里！”我扯着嗓子喊。哪怕扯破喉咙，也要让他们听见。“我们···咳咳咳”因为太过用力，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此刻，我只觉得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里面咸咸的腥腥的，说不定渗出了血。

“砰！”是枪声。

“原来并不是每一把枪都装了消音器。”我这样想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腹部已经被子弹穿了进来。我用手摸了一把，血温温的，那抹艳丽的红在干透的时候大概会变成深褐色。

“阿平，快······”红唇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身体因为无力支撑而倒在地上。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在视野变得完全黑暗之前。我看见一个男生用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流着眼泪，在聂晓琪面前开枪自杀了。有一些血溅了出来，刘国平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因为死亡而显得一点都不真实。

聂晓琪抱着刘国平的尸体，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