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菲菲和梦冉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每天醒来我总能见到菲菲,无论我对她神情多么冷淡,她似乎都不受我的干扰,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总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我曾很纳闷她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白粥,她说这神邸也有个像凡界一样的厨房,只不过神界的仙神一般都不吃东西,所以那地方去的人少,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知道。我既诧异于她刚来没多久就比梦冉还熟悉这神邸又感激她难得比梦冉对我还上心。
和菲菲待久了,觉得她不似之前那般让我觉得难相处,我不禁为之前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感到愧疚不已,可是对于菲菲,时不时又让我感觉她是那么看不透,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出来。
我一早喝完白粥之后,就脱了衣裳往洗浴池里泡,曾经我从来没有这种习惯,即便梦冉在时,也没有把我硬逼出这种习惯,反倒是梦冉不在了,我倒常常无意间学了他很多的习惯,这样的感觉就似乎是他还在身边。
菲菲如我刚来这神界时一样,怕冷,但是她是位非常懂得隐忍的小仙,我想或许是因为她有着高贵的血统,所以常常隐藏着内心的另一面,尽量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像我这从小在凡界摸爬滚打多年的神,即便再高贵的血统,也都被净化成平民了。
我泡澡不似梦冉那般静静待坐着闭目养神,或许是因为我还是有些怕冷,所以坐在冰水中时都是把眼睁得老大,久而久之又觉得无趣,所以常常把白雪貂唤出来一起泡澡。我想白雪貂该真的是冰雪类的神兽,它适应极寒的速度极快,很快它就可以在这冰水中闭着眼漂浮在冰水上享受着。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观察着一只略显粉红的不明生物闭着眼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我不远处的冰水上,那不明生物就像一只大大的粉红的白老鼠,大得可怕的白老鼠。因为白雪貂全身皮毛都被打湿,露出它内里粉红粉红的皮肉,除了它头上的那两只尖尖的耳朵,我真觉得它和白老鼠没有什么两样。就在我发呆之际,白雪貂轻轻翻了下身,潜入冰水中甩了甩它的尾巴,然后又浮出水面,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冰水中,幸好这冰池还够大,还够它游。
它游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冰池中泛起一圈圈大大的水浪,就在它游到我面前时,我一把抓住它快游走的尾巴。
“嘶~”白雪貂突然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混着喝水的声音,它猛地转过头,露出两颗撩人的尖牙,一脸狰狞地对着我。
“怎么了?”我放开它尾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地问道,或许是我这主子的身份压着它,白雪貂立马恢复可怜巴巴的神情望着我,眼眶中还泛着点点的泪光。
白雪貂微微眯着眼看着我,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白了它一眼,然后一手抓起它起身。
菲菲比梦冉尽责多了,我每次在泡澡时,她都会非常安静地捧着袍衣站在一旁看着我。我不禁纳闷她也是技能类的仙,怎么都没见过她去过一次梅花林,整日都围着这个冰室转,要不就是为了这个冰室出去转,从凡界到神界,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尽职的侍女。
“你没有修炼什么的吗?”我终究还是问出口,或许人和仙神一样,曾经梦冉为了修炼极度冷淡了我,如今看这菲菲倒是整日守着我,会让我感觉极度得不适应。
“主,我现在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你。”菲菲微笑着对我说道,我点了点头,这样听来似乎不错,可是菲菲的笑又不禁让我移开了视线,每次看她的笑,似乎总觉得没有善意。
事实证明,有个侍女还是比男的要好许多,至从菲菲来后,我再也不用如以往一样整日担忧着我的发型,菲菲帮我非常细心地穿好衣裳之后,又帮我梳了个发髻,我看着冰墙上的自己,不禁佩服她能把我如今这么少的头发梳得这么漂亮,实在是难为她了。
或许痛苦总是个需要慢慢接受的过程,梦冉刚进天牢那时,我实在不知该以怎样的一种姿态去承受那样的痛,现在虽然依旧常常在半夜醒来,但是也不似先前那般不知所措。
我看了看冰墙上的自己,然后抱起白雪貂往外走去,菲菲就那样安静地送我到门口处,看着我艰难地爬下去,她有时既体贴入微,有时似乎又对我怀着另外的一种情绪,这着实让我看不懂,好在我现如今一门心思只扑在梦冉身上。
近来每日都来藏经阁,连那老头都开始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我的外貌近来实在是像一位年老的老妇,所以那老头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份徘徊。我正翻阅着书籍,周围却感觉突然又多了一道红影从我上头一闪而过,我抬头一看有消失不见了,这绝不是一般的仙神,因为这是我今日在这里遇到的第二次。
我正坐在冰椅上纳闷着,从远处缓缓走来一红衣男子,身材挺拔,长长的黑发束在身后,不禁让人肃然起敬,我不自觉地挺直了下身子,突然发现那男子似乎一直看着我,我也纳闷地看着他,突然我全身一愣,他瞳孔竟是红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我想了会儿,想起之前在神邸时就见过他一面,梦冉说他是整个神界唯一瞳孔是红的,天生拥有天鸿之力。天鸿即集世间万物极炎之物的灵魄所成,与尊神的天眼刚好是相克,只是尊神的天眼之力是集从古至今的所有所寒之物灵魄所成,没有任何人神能与之对抗。
我看着幻渠朝着我越走越近,他始终盯着我看,那眼神似乎要把我看穿,我实在不喜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似乎全身都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
他终究是走了过来,他停在我面前,俯视着看着我,他身上和洛神一样,带着一股炎热之气。
“神女。”他唤了下我,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然而他似乎唤我并没有任何意思,他既没有对我说更多的话,也没有什么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唤了一下,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刚要客套地问下你是不是幻渠,他就转身走了。
我感觉我的心性或许真的如孩子般不定,很容易有什么波动,如今想想在云端国待了那么久,装了那么多年的深沉,也真是难为自己了。幻渠走后,我就被心中的杂念影响到心情,也就渐渐没有了读书的心情,于是放下书往藏经阁外走。
“神女,今天走这么早?”我不禁一吓,藏经阁的老头竟然主动和我打招呼,我猛地退后一步,然后点了点头,叹息了下,转身走出藏经阁,外形一老,搭讪的老头都多了。
走出藏经阁后往后走,快要走到冰室时,远远地就看见冰室的门大敞着,自菲菲来了之后,大白天时,我冰室的门基本就没合拢过,起先我看着还格外别扭,如今倒是看习惯了。
我唤出了白雪貂,在藏经阁时,就感觉它蠢蠢欲动,一直想要出来,如今放它一出来,它倒还真的如失心疯一样疯狂地甩着尾巴,我想了想,该让它去见见青魔的兔子,从凡界回来到现在,似乎都没有认真看过那兔子,不知道它现在精神好些了没,早知去凡界之后的代价是如今这样,当初说什么,我也是不会去的,我长叹息了一声。
就在我要从冰室前折个弯绕下路的时候,白雪貂身体猛地一震,我顺着它的目光仰视着看向冰室,一团雪白的毛茸茸的生物直刺得我眼睛睁不开。那体型就和白雪貂一样,认真定眼一看,还真是只白雪貂。
那生物在冰阶的最上层,似乎也发现了我们,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看。
我半拉半扯地抱着白雪貂一齐爬上了阶梯,那生物看着我们要临近时,猛得回过神来,往冰室里头跑。
“白雪貂,抓住它。”我看着还剩几个阶梯,放开了白雪貂,对它基本没抱什么希望地说道,可是我话一落,放开了白雪貂,白雪貂猛地两窜,竟然就窜上了阶梯,我再一定眼,它就不见了踪影。
我顿时心一痛,这么久以来,它竟然都在给我装,我还背着它爬了这么久。
等到我终于爬上阶梯时,眼前的一幕把我震惊住,只见一只白雪貂摇着另一只白雪貂的尾巴,神情狰狞,另一只白雪貂死命地在挣扎着,可是一挣扎,后面那一只就咬得更狠,这时菲菲从里头匆忙地赶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又看到了我,一时停在原地片刻然后又朝我迎了上来。
“主,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菲菲如往常一样笑着问道我。
“白雪貂,哪只是你。”我忽略了菲菲,我向来对她不冷不热,也不喜和她说什么话。
“嘶~”白雪貂发出了一声声音,可惜那两只生物团在一起,我也分不清这个声音是从哪只生物那里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