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并不像一些豪宅,有铜墙铁壁或精密的保安系统。之前保安方面是由派洛这一支专业的军队负责,后面派洛家族被余修印灭门,紧接着倪华去世。目前的倪家只有几个负责看门的保安,看起来跟普通的独立别墅没有差别。
余修印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在倪家除了倪稚,其他人都有自我保护能力。而倪稚的安全也有木宁霏和躲在暗处的狙击手负责,一般僵尸伤不了她。像林约槊和猩河酒吧这样的存在是一个意外。
“请跟我来。”
辛厉抿嘴笑了一下,默默跟着前面的人上二楼。
他是第一次来倪家。以往有什么事倪老爷都是在酒店接见大家。他难免有些失望,倪家跟他想象中相比,未免有些普通。
前面的女人他倒见过几次,倪老爷的私人秘书,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好像叫,木宁霏。
女人将他领到走廊里的一个房间外,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
门里传出低沉的声音。
“请进。”
女人轻轻转动门把,半推开门,刚好是一个人的距离。
辛厉迟疑了一下才迈步走了进去。他刚走进去,门后的门便被关上了。那个女人并没有进来。
他抬头环顾了一下不大的书房,目光最终落在书桌前伏案的男人。
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见过余修印这个人。
余修印对于整个僵尸群体乃至驱魔人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一开始大家对他身份毫无所知,僵尸无法感知到他是否僵尸,驱魔人也是。
所以倪华刚去世时,有接连不断的僵尸或驱魔人去倪家逼他交出倪稚。但是都被他击败了。
他从不杀人。
跟他对战过的僵尸或驱魔人对他的印象是,速度和力量足以与僵尸抗衡,驱魔人对付僵尸用的工具对他一无所用。
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于是,僵尸群体和驱魔人只能默认他的存在了。
直到昨天,由猩河酒吧里传出的消息。原来余修印是驱魔人祖先应龙的转世。
“请坐。”
清晰而有些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辛厉的思路,望向办公椅上的余修印,余修印已经抬头,手指向自己对面的椅子。
是一个年轻且英俊的男人。辛厉走过去,坐下。抬头的瞬间发现余修印沉静的黑眸正在审视自己。
“辛先生,你有什么消息想跟我说?”
余修印开门见山,而且语气是温和带着对客人的尊重。这让辛厉有些意外。
“是的,嗯……”辛厉有些支支吾吾地环顾了一下书房,又说:“事关重大,不换个地方吗?”
这个书房乃至整个倪家都显得太过平民化,若有人想窃听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需要,你说吧。”余修印摇头,示意他继续。
辛厉耸肩。
“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有个叫林约槊的探长找到我……”
在听到‘林约槊’这三个字的时候,余修印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被辛厉尽收眼底。
“余总,你认识林约槊吗?”辛厉试探地问。
“你继续。”余修印冷淡地回话。
面对余修印的冷淡,辛厉倒显得无所谓。他继续用那种讲恐怖故事的语气说着。
“那个叫林约槊的探长一上来就跟我说,要跟我合作。我当然觉得很奇怪,于是问他的身份……”
这时的余修印微眯的黑眸正鹰一样地盯着辛厉,辛厉后背一阵恶寒,缓缓继续道:
“他只是说他不属于僵尸群体,是独立自由的存在。但我猜测,他至少是二代僵尸以上级别。但奇怪的是,二代僵尸系僵尸始祖亲自转,基本上都是在僵尸始祖的控制范围,而倪华和允天似乎都不知道林约槊的存在。
除去已灭亡的僵尸始祖女魃,他可能是传闻中四处流浪的僵尸始祖赢勾所转化的。”
“或许他就是赢勾?”
余修印大胆猜测。而辛厉却摇了摇头,他拢了拢了眉,表情严肃地分析道。
“几千年来赢勾都鲜少出现在人群中,他喜好到处流浪,不屑理会僵尸族群的事情,很难想象他会出现的目的。”
余修印不发一语,但从他的神情判断,他应该听进去了。
“他跟你谈的交易是什么?”一会儿,余修印才问。
“他说让我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帮他全面搜集倪家和倪小姐的资料,特别是有关倪小姐出生至今的事情,然后听他吩咐,必要时按他吩咐行动。只要他得到他要的东西,他自然会给我要的东西。”
辛厉一副表明忠心不二的样子。
而余修印只是戏谑一笑,眉宇间却透着寒意。这个人,果然是在打倪稚的主意。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
听到余修印的话,辛厉马上摆手,解释道。
“不不,我没打算真的和他合作,我觉得林约槊怎么看都是一个危险分子,搞不好会危害到整个僵尸族群,所以才来提醒你的。”
看了一眼一脸诚恳的辛厉,余修印脸上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他说:“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辛厉露出一个讪笑。
“我明白了,先回去吧。”
余修印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辛厉回头,门边正站着刚刚那个美艳的女人。
于是辛厉只能向余修印绅士地欠身,然后跟着木宁霏离开。
辛厉在路过客厅的时候注意到了正在落地窗旁的画架前专心作画的倪稚。
他兴奋地朝倪稚喊了一声“倪小姐。”
回头,看见前面已经转身的女人正柳眉微皱地看着自己。辛厉耸肩,露出无害的笑容。然后欲朝倪稚的方向走去,而反应过来的倪稚正一脸疑惑地看着陌生的辛厉。
“辛先生,时间不早了,你请回吧,不要打扰倪小姐作画。”
突然响起的声音硬生生让辛厉停住了脚步。等他抬头,才发现余修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处,一脸寒意地俯视着他们。
“木宁霏,送辛先生离开。”
木宁霏接到命令,对辛厉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辛厉见状,只好默默跟上前面那个女人的步伐。
一旁的倪稚目送两人的离开,才无趣地转回画纸的方向。
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身侧。
“今天要画什么呢?”
不同于刚刚没有感情的声线,此时俯身贴近倪稚耳边的余修印的声音是温柔的饱含温度的。
明显察觉到倪稚握笔的手颤了一下,她身子往余修印所站位置的反方向挪了一下。
对这些尽收眼底的余修印黑了黑脸。
“你在画人物?想画什么人呢?”
假装不在意地往画纸上勾勒的轮廓看去。
“呐,这个。”
倪稚放下手中的画笔,把手边一本翻开的相册捧到余修印面前。
果然,上面是一张保存崭新的照片,但照片上的却是一张古老的壁画。虽然看得出来壁画被人用心地修补过,但应该是年月太久,壁画上的图案还是有几分模糊。
图案看上去应该是一男一女,像是远古的装束,两人好像不是普通人类。人物的脸实在模糊,只看到女人的脸上蒙着一块纱巾。两人站立于一片海上。
“这是从哪里来的?”
余修印微笑着问正抬头看自己的倪稚。倪稚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回答道。
“房里的柜子里找到的,你看,上面还有很多好看的照片。”
边说着,倪稚边兴奋地翻着相册给余修印看。
相册里居然都是一些从壁画或者别的画上拍摄下来的照片,而这些画无一都是模糊的人物和陌生的环境。
有点奇怪。
但考虑到可能是倪老爷为了喜好油画的倪稚搜集的,加上画作本身就不是直白让人轻易看明白的艺术品,于是余修印也没再细究。
“画好了我可以第一个看吗?”
余修印宠溺地摸了摸倪稚的头发。
“好啊。”
倪稚满心欢喜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