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刚落下,他又把面前的剑朝自己的身体里刺进一分,嘴角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此刻的看起来是那么的悲戚。
颜卿握着剑柄的那只手已经麻木了,她瞪大红肿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慕决,我不值得你疯!你放手吧!”
说罢,手中的剑被她一鼓作气顺势拔出,猩红的液体喷洒在她白玉般的面上,煞是妖孽!
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再次袭来,颜卿丢下手里沾满鲜血的剑,身子摇摇晃晃地朝舒弦的位置走去,瞬间黑暗充斥了整个视线,她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太后!太后!”沫儿心怀担忧,一个箭步跑到颜卿身边。
凤鸣宫
大殿中央摆放着一个上面雕有凤纹的香炉,袅袅烟雾正从里面慢慢升起,沁人心脾的檀香给人一种心神安宁的感觉。
纯白色的纱帐下掩映着颜卿苍白脆弱的面孔,原本樱色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光泽,三千青丝如瀑布般铺洒在床榻上。
“明御医,太后如何了?”
“回皇上,太后娘娘因为太过疲惫才会导致晕倒,好好休息便好了”
听御医这么说,南宫欢才把提起来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去。当他得知颜卿被慕决抱着回寝宫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等他带着小顺子来到凤鸣宫的时候,只看见满身是血的慕决和晕过去的颜卿。
那一刻,不知为何,他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慕决方才冒着性命的危险,一路抱着颜卿回到寝宫,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大殿,此刻正在偏殿内歇息。
南宫欢来到偏殿,正好慕决已经醒过来,他正光着上半身,那白纱布包扎的地方还是可见有鲜血渗透出来,足见那一剑刺得有多深。
慕决低头整理胸前的纱布,低垂的双眸触及到那抹明黄色的衣角,不过他的嘴角只是微微地勾勒出一个弧度,并未起身行礼。
“你这是活该,咎由自取!明知太后整颗心都系在舒弦身上,你竟然还要去动他!”南宫欢的嘴角虚弱地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闻声,慕决慢慢抬头看向南宫欢,略显苍白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弧度,“没想到皇上还会来看臣?怕是来看臣有没有命丧西天吧!”
“朕确实很想你死,可是你并没有被这一剑杀死,所以朕的心里挺惋惜的。”南宫欢实话实说,他不想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皇上还真是直言不讳!”慕决笑着说道。
“大将军都快明目张胆地秽乱后宫了,朕若再躲躲藏藏的,怕是天下人都会认为这皇宫的主是慕将军了!”南宫欢同样是笑着说道,这样的他看起来很单薄,很无助。
“秽乱后宫?没想到皇上也爱像那市井之徒一般爱嚼舌根!要是让太后听见这话,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慕决说这话的时候,深邃无底的眸子一直紧紧锁住南宫欢苍白的面容。
“太后都是受你连累!请你以后和太后保持距离!”南宫欢咬着牙齿狠狠地说出这些话,本就虚弱无力的脸庞在此刻看来就像是透明的。
“那……臣尽力!”慕决迟疑了会儿,然后才应声。
他答应并不是因为南宫欢是以皇上的身份对他说,而是他的耳边响起了刚才颜卿在大牢里对他说的话,他不希望她不再为这些琐事而烦恼,他知道她现在已经够疲惫了。
对于他这么轻易就答应,南宫欢的俊眉微微皱了皱,“希望将军说到做到!”
说话这句话之后,他便带着小顺子离开了偏殿,可皱紧的眉头一直未舒展。
另一边,舒弦在御医替他处理了伤口之后,也慢慢醒了过来,当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包扎得毫不透风时,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以后,这只手怕是不能示人了。
下了软榻,就正好碰见脸色苍白且紧锁眉头的南宫欢,他赶紧下榻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面对斯文有礼的舒弦,南宫欢皱紧的眉头也开始慢慢舒展开,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放软了。
舒弦看着面前刚刚弱冠的少年摆出了帝王的架势,他没有半分的欣慰,反而是有些心疼。皇上身子本就孱弱,现在更是将国家大事都放到了他肩上,也不知道这样能够承受多久。
记得在大牢里晕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卿妹,所以他再次拱手恭敬地问道:“臣想面见太后,不知现在可方便?”
南宫欢犹豫了会儿,不过还是说道:“太后正在卧榻歇息,不知现在醒没有,你可以前去看看。”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在乎她所有的感受吗?
他喜欢阿卿,他相信他的喜欢不比慕决的少。他知道阿卿和舒弦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而且阿卿一直喜欢舒弦,所以只要阿卿能够开心,就算是让舒弦伴在她身边又如何?
纤弱的双手交叠放于胸前,颜卿白皙的额间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不停地渗出来,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声音慢慢传出。
“舒哥哥,舒哥哥……”
一旁服侍的沫儿自是听得清清楚楚,狭长的丹凤眼里充满了愤怒,却在听见脚步声传来的那一刻,眼底的神色消失殆尽,呈现出一片故作的卑微。
“奴婢参见舒大人。”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低头的一瞬间,嘴角悄悄地勾勒出了一个好笑的弧度。
舒弦隔得远远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悦地转头对沫儿说道:“你跟在太后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可为何这大殿内点的是檀香?太后她有梦中呓语的毛病,你要在她睡的时候点好安神香,以便她能够安睡。”
“多谢大人教诲,奴婢知道了。”
话音落下,宫殿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驻足了一会儿,舒弦便抬步离开了凤鸣宫。他浑然不知此刻床上的颜卿已经泪流满面。
此时,宫门口有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已经等候许久。
“主子,您怎么才出来?”流云是舒弦的心腹,他已经去太学府接了小姐,驾车在宫外等候了几个时辰,要是主子再不出来,他就要回舒家禀明老爷了。
幸好舒弦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官服,连脸上的污迹也已经洗去,不然可得被他的心腹盘问好一会儿,“皇上叫我去商议些事,所以晚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