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通传声伴随着焦急的步伐声而来,凤鸣宫内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玉沁的心里更是有些微微发怵,皇上会不会认为是她给太后下毒?
“都起来!”
“明御医,太后怎么样了?”
南宫欢透过薄纱凝望那张苍白的容颜,就连那颗眉心的朱砂痣也好像在此时失去了风华,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纱帐之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血迹时,他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抽痛。
明御医佝偻着身子,拱手道:“启禀皇上,太后吐血乃是中毒所致。这中毒的原因便是因为这杯茶水,微臣已经给太后施针,可以暂缓毒性,要想毒全解,还得服用解药。”
有毒的茶水正在玉沁手里的托盘上,她恭恭敬敬地朝皇上双手奉上,同时她也说道:“这茶水是奴婢沏的。”
南宫欢俊眉轻挑,“哦?这么说的话,毒很有可能是你下的。”
玉沁将手里的托盘好好地放至地上,她自己则伏身于地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道:“奴婢是绝对不会给太后下毒的。太后于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又怎会恩将仇报?还望皇上明察,莫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婢女!”南宫欢轻轻道,他的眸子里深邃得就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太后可有早起喝茶的习惯?”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说早上起来头晕脑胀,所以每早就会喝一杯茶。”
“有多少人知道太后的这个习惯?”南宫欢再问。
“回禀皇上,只有贴身服侍太后之人,一个是奴婢,另一个便是沫儿姑娘。”玉沁一提到沫儿,心里大惊,还记得今早她去泡茶的时候,她们遇见了,而且她还让沫儿替她清洗了茶具。
“宣沫儿!”
“奴婢叩见皇上!”沫儿很是憔悴,单薄的身子看上去竟有几分羸弱感。
“今早玉沁沏茶之时,你是否为她清洗了茶具?”南宫欢问道,刚刚明御医再次用银针验了毒,发现毒素大多都聚集在茶具上,也就是说茶水没有问题,玉沁不可能下毒。
沫儿的声音闷闷的,“启禀皇上,奴婢昨夜偶感风寒,今早很迟才醒,并没有为玉沁清洗过茶具,听闻太后喝了茶水中毒,玉沁很有可能是想栽赃到奴婢身上,请皇上明察!”她双膝跪在了地上,将头往地上十分诚恳地磕了三下。
“你撒谎!今早明明是你清洗的茶具,你怎么敢当着皇上的面撒谎!明明你今早还是好好的,哪里得了什么风寒?”玉沁的双眼渐渐充血,里面是跳跃的怒火。
话间,南宫欢朝明御医使了一个眼色,明御医赶紧过去为跪着的沫儿把脉。
“启禀皇上,沫儿姑娘确实感染了风寒!”明御医的脸色有些难看,“同时也有了一个月的喜脉。”
沫儿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细白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小腹。
对于沫儿和赵惠的事,南宫欢有所耳闻,只不过现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玉沁,今早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玉沁怨恨地瞪了一眼沫儿,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说道:“启禀皇上,因为去泡茶的时候特别早,所以根本没有看见几个宫人。”
“也就是说没人能作证?”南宫欢的语气有些沉重。
“嗯。”玉沁有些灰心地应了一声,情绪很是低落。
“启禀皇上,属下能作证。”
从大殿外传来一个硬朗的声音,伴随着微光,黎海走了进来,因为在外面当差,所以他的衣袍上积了许多的雪,但他的身上依旧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玉沁看见他的那一刻,身体里刚刚凝固的血液似乎又开始沸腾起来,晶莹的眸子里朝外迸发着灼热的光芒。
南宫欢只觉得此人很是面熟,可是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属下叩见皇上!”黎海单膝跪于冰冷的地砖之上,身姿挺拔,眉宇间皆是英气。
南宫欢让他起身,问道:“你如何作证玉沁和沫儿今早确实在一起?”
“启禀皇上,属下是凤鸣宫里的侍卫,今天一大早便轮到属下当值,巡逻之时,正好看见玉沁和沫儿一起进了小厨房,事后,属下看见玉沁端着沏好的茶水离开,而迟一步出来的沫儿神色有些慌张,还将一个东西埋在了后院的梨花树下。”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襟,轻轻打开,里面正躺着一个沾满泥土的药包。
这一刻,沫儿有些慌了,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摆,泛白的关节看得一清二楚。
南宫欢不悦地瞥了那个药包一眼。
明御医赶紧上前查看,结果证实药包里面残留的毒药和太后所中的毒药是一致的。
这下毒之人便是谎称得了风寒的沫儿!
与此同时,玉沁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低眼的一瞬间刚好与黎海的目光对上,这让她不禁红了脸。
“好大的胆子!竟敢下毒谋害太后,撒谎欺君!”南宫欢愤怒地一拍桌子,白皙的脸上慢慢升腾起愤怒的红晕,“解药!”
事到如今,沫儿也没必要再撒谎了,她就是恨颜卿,她就是想颜卿死!
“没错,毒是奴婢下的,不过奴婢没解药,解药早就被奴婢洒在了水里。”她冷笑道,可眼底是无尽的凄凉。
南宫欢气红了双眼,伸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朝沫儿脸上招呼了过去,“太后是你的主子,你怎可这般残忍待她?”
沫儿只感觉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不过她不在意,依旧是冷笑着,“太后?她配吗?她不过才十六岁,有什么能力坐上这个位置?当初,她不过是凭借一副皮囊获得先帝的宠爱,才有了现在这个位置!”
“太后待你很好,她事事包容你,为什么你还要诋毁太后?”玉沁的胸口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她待你很好,可我却不觉得她待我有哪里好!我跟在她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眼见她从贵妃一跃成为当朝太后,我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过是以美色侍君!”沫儿咬牙切齿,“现在更是仗着美色秽乱宫闱!这样的浪荡之人是人人得而诛之!”
玉沁实在是无法压制自己心里的怒火,又一耳光直直地朝沫儿脸上扇了过去,这下可以看见的便是沫儿脸上一片红肿。
可她依旧是在讽刺地轻笑着。
“扶哀家起来……”
颜卿虚弱无力的声音从纱帐里传出,她现在身上毒还未解,可她挣扎要下榻,有些事她要向沫儿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