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偷偷跑去看梅长卿诵经，梅长卿跪在大殿之中，身上同样的衣服与周围和尚几乎融为一体。

让宁子衿觉得可悲的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能一眼认出梅长卿。而在梅长卿眼中，自己和普通的雀儿并没什么不同。

如此，也好。

宁子衿眸光复杂的看着他，一转头与寺庙高墙外的一双碧绿眸子对上。

莫白以人形的姿态坐在墙头上，冷眼看着他，忽然目光动了动，竟是直直转到梅长卿身上。

纯粹的碧绿瞳孔中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宁子衿瞥见其中森然杀意，不由得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飞过去，质问道：“你想要杀了他？”

“是。”莫白看着他，“又如何？”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宁子衿眼中涌上几分血腥气，差几分就要当场失控，“你说过，你欠了我的。所以，我要你永远不能伤他！”

“你就这么爱他？”莫白气得发抖，瞪了他一眼。

爱？千百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戳穿宁子衿的心思，他知道瑶光早看穿自己，却不曾想，仅见过数面的莫白也知晓。

那时候宁子衿还没有体会到，有一种东西叫做：情敌的直觉。

宁子衿担心自己和莫白动静太大惹得住持发现，于是示意莫白下来，带头往其他地方飞去。

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宁子衿一转身化为人形，捏着手中扇子恶狠狠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他，就不应该伤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话问的模糊，宁子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莫白问的究竟是：为什么不能伤他？还是：为什么喜欢他？

纠结纳闷时，突然感到唇上一道气息逼近，宁子衿大惊，莫白却没有与他实际接触到，只停留一会儿，又推开。

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子衿后，莫白一跃身化为一头狼，消失在山林间。

天色渐渐暗沉起来，宁子衿抬头望一眼，一滴水珠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暴雨将至。

雨下的很大，宁子衿却连躲雨的地方也没有。

雨水很快浸透他身上的浅灰长衫，湿透一片，粘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发冷。

一道闪电突然刺亮了整个天空，之后便是好一会儿的雷声隆隆。宁子衿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草地上。

好冷……他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起来。头顶忽然不再被雨点击打，他却没有了抬头的力气，只顾着缩成一团。

一双手将他扶起，宁子衿抬眼，看到了半身湿透，微喘着气的梅长卿。

原本觉得没什么，见到梅长卿后却格外委屈了。

宁子衿推了他一把，失魂落魄的斜睨他一眼，冷笑道：“我可不是那个善良单纯的狐妖！”

话说完便暗道不好，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太吃味了，宁子衿生怕梅长卿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不自在的咧了咧嘴，道：“你怎么出来了？我是妖，淋一会雨没什么大碍。”

反倒是你，别着凉了。他的唇动了动，还是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说完故作轻松的靠上那棵歪脖子树，抬抬下颚示意：回去吧。

不过一场大雨，确实没什么大碍。他只是怕极了那闪电交加，雷声翻滚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