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血红通透的利刃，就这样从他手中脱落，掉落在草地上，上面的血液沾污了那片嫩绿。

宁子衿恍恍惚惚的抬头往四周看，周围全是动物的尸体，皆被开膛破肚，死相极为凄惨。

不可能…不是他！宁子衿想要喊出这一句，喉咙却干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片刻的震惊之后，他冷静下来，蹲下身子，将刀收回，准备抬脚就走。

没事的，梅长卿不会知道的。宁子衿镇定的往西南方向走，企图去寻梅长卿。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句不耐的咒骂：“该死的，好大的血腥气！”

宁子衿浑身都颤栗着，回头望向来人，在瞥见那人面容时，他心头一松，勉强笑道：“原来是你。”

莫白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腥，只静静的抱胸站在那里，开口道：“我来帮你处理，你走吧。”

“多谢！”宁子衿几乎是狼狈至极，衣袍上染了斑斑血污和些许牛毛般细小的草屑。

走了没几步，身后再度传来一句：“往左走二十来步就是一条小溪，你沿着小溪顺流一直走，就可以回到山洞了。”

如此再好不过。宁子衿头也不回的道了一句谢，往左走去。走了二十来步，一条清澈的溪流果然横在眼前。

宁子衿弯身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拍去，水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冻得他打了个寒战。

他如今这幅摸样，该如何回去见梅长卿？水中隐隐映出他的面容，宁子衿努力辨别一下，发现眼角封印着魔气的泪痣变成了瑰丽的深红。

他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不会有好事。身体深处传来异样的感觉，宁子衿心念一动，变回了一只灰羽红嘴的雀儿。

变回来了。是因为瑶光拍他的那一下？还是因为他昨夜的杀生？

溪水潺潺，他一头扎进水中，将自己羽毛上的污秽尽数洗去，随后抖抖水珠，依照莫白的嘱咐，沿着小溪一直飞去。

到底不是普通的雀儿，他并不怕水，就算适才碰了水，身上泛着银灰色的长羽也严密到水无法渗入的地步。

头顶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一片。宁子衿只顾往前飞去，心中满是对梅长卿的担忧。

刚才是故意不去想，如今快要回到山洞时，他却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害怕：若是他昨夜无意中伤了梅长卿的话……

远远地瞥见山洞前的一抹素白。宁子衿松了口气，飞上前停在他肩上，若无其事的笑道：“我能化为鸟身了，走吧，这就启程去少明寺！”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急切的有些异样了，可他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梅长卿一早起来就发现宁子衿不见了踪影，理智告诉他宁子衿并不会走远，但他内心竟然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情感，那就是恐惧。

忧心到忍不住出去找宁子衿时，便看到那只雀儿背着光远远地朝自己飞来，梅长卿莫名的安心了。

两人极有默契的跳过了宁子衿不见的那一段，出了树林，继续沿着山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