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司马霆悠悠地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早有属下之人将热水打好了放在了他的房间内。司马霆随意地擦了一把脸，便拉开房门来到院子中。

王立诚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来到司马霆面前恭敬道：“殿下早安。”

司马霆伸了伸懒腰，很久没有在这么舒服的床上睡觉，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眯着眼，看着天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王立诚继续说道：“殿下，早膳已经备好了，请殿下移驾，随属下去酒楼雅间内用膳。还有蒲怀归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待殿下用膳完毕，容属下向殿下慢慢禀报。”

司马霆笑道：“王掌柜想得真是周到。边吃边讲吧！没想到一晚上的功夫，王掌柜便是能有好消息。回京以后，我一定会回禀父王，王掌柜能力出众，兴许也该把整个雍州的事务都交给王掌柜来管理才是。能者多劳么！”

王立诚大喜，连忙道谢：“多谢殿下，属下一定谨记殿下大恩。”

两人来到酒楼雅间，司马霆看着桌上放着的早点都十分精致，想来王立诚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自己一夜没有进食，倒确实有些饿了，径直坐了下来，动筷子吃了起来。

司马霆尝了一口，嗯……东西的味道还真是不错。抬头见到王立诚正低头恭敬地侍立在一旁，便招招手道：“王掌柜也坐下一起吃吧。”

王立诚应了声是，司马霆左边慢慢坐了下来，但也是仅仅坐着，却是不敢动筷。干嘛不吃？开玩笑！司马霆让他坐下吃饭那是礼贤下士，但他王掌柜可是个明白人，什么都拿捏了清楚，知趣地只是坐着，哪有家臣跟主人同桌而食的道理？不过，这点还真是他想得太多了，司马霆还真心是让他一起用膳。

司马霆又吃了两口，看王立诚只是干坐着，知道王立诚有所顾忌，也不勉强，便道：“王掌柜，讲讲蒲怀归的事情吧。”

王立诚轻轻舒了口气，应道：“是，殿下。”虽说让他就这么陪着司马霆干坐着，他还真是感觉浑身不舒服，可他又不会自讨没趣主动开口打搅司马霆进食。

现在司马霆让他开口，他整理了一番思绪，便道：“殿下，昨天下午时分，据手下人传来消息说，齐万年派了使者来到兴平城，要求蒲怀归领兵去协防始平城，不料蒲怀归却是委婉拒绝了。说是防御兴平城事关重大，他手上只有两万兵马，防御兴平城还嫌不足，却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支援齐万年。那使者大闹了一番以后，却是不可奈何地走了。”

说完，王立诚朝着司马霆看了一眼，见其没有表示，便接着道：“还有便是昨天属下派了在蒲府的眼线去哄骗蒲洪，说‘仙客来’刚进了一道新菜，滋味鲜美，倒是把那蒲洪说得口水直流。昨天夜里蒲怀归一回府，那蒲洪便是缠着蒲怀归要来‘仙客来’尝菜。蒲怀归拗不过他，便答应今天中午来‘仙客来’。”

司马霆听到这里很是意外地看了王立诚一眼，心道天下还有这种好事？自己想什么就来什么？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王立诚果然是有几分能耐。

司马霆微笑道：“王掌柜，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没想到这里厨子做出的菜肴还能有这种功效，倒是意外之喜啊！”

王立诚忙得起身，拱手道：“殿下过奖了，属下只是在做本职之事罢了，哪敢贪功啊。”

司马霆放下筷子，笑道：“王掌柜无须过谦。只是不知道你们准备做了什么菜？别到时候让那蒲洪吃的不高心了。”

王立诚笑逐颜开，答道：“殿下见笑了。这道菜殿下想必也是听过的，乃是‘龙凤呈祥’。”

“哦？”司马霆更是意外了，这龙凤呈祥乃是皇宫御用菜肴，就不说制作过程多么繁琐了。这制作方法都是宫中御厨不传之法，连荆州楚王府的厨子们都未必会做。这小小兴平城中的密探竟然也有人会？！

见到司马霆面露疑色，王立诚忙补充道：“殿下，其实属下年轻时曾拜在洛阳城一名归隐的御厨门下学了数年手艺，倒是还有那么两下子。”说到此处，王立诚脸上扬起一丝傲气。

司马霆惊讶而又欣赏地看着王立诚，只以为是厨子厉害，没想到竟然是面前这个精明汉子身怀绝技啊！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司马霆笑道：“想不到王掌柜还真是不出世的高人啊！那‘龙凤呈祥’，我在宫中也是尝到过，味道的确不错。到时候还烦请王掌柜多做一份，让我也一饱口福啊！”

王立诚忙连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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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至正午，仙客来酒楼子里突然闯进来大量的氐羌军，吓得刘佑不知所措，只以为自己这些人暴露了。立刻冲回房间提了剑，便去敲司马霆的房门急道：“大人，大事不妙了！不知道怎么着走漏了风声，氐羌军已经已经冲了进来，我们快快离去！”

司马霆拉开房门，淡淡道：“镇定！镇定！”他并没有告诉刘佑等人关于王立诚的真实身份。毕竟刘佑他们都是禁军出身，根扎在洛阳，谁也不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汝南王和贾后的亲信。王立诚的身份事关重大，楚王府建起这么一个秘密据点也是不易，连他入关前都不知道，就更不能放心地告诉刘佑他们了。

刘佑见到司马霆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却是着急道：“大人！氐羌军都快把这里围住了，你怎么都一点都不心急呢？万一等他们合围成功，想要走更是困难重重了！”

司马霆不理刘佑，却是问道：“老刘啊！你怕死吗？”

刘佑只感觉到莫名其妙，却还是道：“怕！当然怕，谁不怕？大人难道不怕？”

司马霆摇摇头道：“我也怕。”

刘佑立刻道：“那大人快快带着我们突围吧！”

司马霆推了刘佑一把，踏出房门，见到众人都已经手持兵器在院子里集合了。

司马霆挥挥手，下令道：“把兵器都收起来！老刘，你随我去前面看看。”

众亲军面面相觑，陈植走到刘佑身旁顶了他一下，问道：“怎么办？”

刘佑呆呆地望着司马霆的背影，突然悲叹一声，把剑往地上一丢，道：“还能怎么样？把兵器都收起来吧！”说完便追着司马霆去了，死吧死吧！大人都这么潇洒，自己也不能给他丢人吧？

司马霆来到酒楼里，发现酒楼里的客人都已经走了，只有数十氐羌军持枪按刀地站在里面。王立诚正谄媚地站在一张桌子旁，对着桌上坐着的一大一小点头哈腰，连声说是。想必就是蒲怀归和蒲洪两父子了。

“站住！”一名氐羌将领挡在了司马霆的面前：“我们将军在此用膳，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司马霆轻轻看了蒲怀归一眼，故意大声道：“久闻蒲怀归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氐羌将领听了大怒道：“找死！”举拳便向司马霆打来。

司马霆右手一拦，便是握住了氐羌将领的拳头，向下一掰，那将领便是“哎呦”一声，身子弯了下去。

地面氐羌军见此，都是持枪拔刀逼上前来。

“住手！”突然蒲怀归喝了一声：“都给我退下！”

氐羌军听了只得退到一边。司马霆丢开那氐羌将领，步到蒲怀归面前，只见蒲怀归面目清秀，丝毫没有氐羌人的特征，倒是与汉人一般无二，便道：“还是蒲将军懂道理，这人人都是付钱吃饭，为什么偏偏不让人进来呢？”

蒲怀归见司马霆仪表不凡，饶有兴趣地望着司马霆笑道：“公子好身手，似乎不像是关中人士吧？”

司马霆呵呵一笑，径自在蒲怀归对面坐了下来，道：“将军也不像是氐羌人士啊！”

蒲怀归眼中寒光一闪，却是哈哈笑了出来，道：“这位公子倒也有趣。”

司马霆也是摇头笑道：“都是俗人，俗人。”

刘佑此时也是到了，见到司马霆与一个将军同坐，边上氐羌军都是虎视眈眈，不由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