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周处便是派了亲兵前来骁骑军营传令,令骁骑军全军前往渭城北集结。
司马霆匆匆洗浴一番,身着一身整洁的禁军将甲,走出大帐大声喝令众军将士东城门外集结。
骁骑军将士迅速地冲出营帐,在将领们的指挥下有条不絮地列队,然后一支支开出了军营,越东城们而出,在东城门外集合起来。
司马霆率领着亲卫军,驻马在东城门口,看见骁骑军将士一队队纵马而过,在城外列阵,越聚越多。
司马霆脚跨良驹,浑身锦袍战甲,背负重剑,手执一把方天画戟,临风而立。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好一名年轻骁将!
司马霆望着骁骑军井然有序地集合着,枪戟林立,战马嘶鸣,人人都是一脸冷漠之色,杀气逼人,不禁点了点头。经过昨日一番血战,这支训练有素的精锐禁军,算是沾染了些战火的气息了。
骁骑军隶属禁军,不比边军长期与周边国家摩擦不断。大晋立国以来,已有十数年没有调迁禁军外出大战了。其中很多新晋禁军将士都是从来未曾参战。虽是平日里的训练都是不曾落下,但昨日贸然一参战,也都是手忙脚乱,被氐羌军生生留下了近一千的尸体。不过,现在却是真正开始成长起来了,想必不久之后便能成为精锐之师。
待得全军集结完毕,司马霆拨马而走,率领着骁骑军缓缓向渭城北而走。
渭城北此时亦是旌旗蔽空,锣鼓喧天。无数晋军在北外列成一个个万人方阵,刀剑泛光,杀气冲天,气势如虹。城北门中更是不断潮水一般涌出大晋将士,似是无穷无尽。
约莫一个时辰后,全军终于集结完毕。十几万大军在渭城北的空地上层层铺开。果然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呜!……”,一阵呜咽的号令声响起,各军大将都是纵马而出,向城北门而去。
周处此刻站在城北城楼之上,笑着向穿过城门的几名大将点头示意。
不多时,城楼之中便是聚集了数名大将。除了司马戣、司马义、司马霆、卫璪与周处之外,还站着一名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
周处带着众人围住了楼内的一座巨大的沙盘,其内所绘乃是渭城一带的地形图,正是昨日在大将军府内所见的沙盘。
周处一指那名中年男子道:“诸位将军,这位乃是雍州刺史解系大人,乃是三万雍州军的统将。”司马霆等人都是恍然,这解系本是与两万先前入关的禁军共同驻守长安,现在却是出现在这里。
随后又是向解系依次介绍了司马霆等人。解系笑着拱手向司马霆等人行礼,心中却是暗自责备洛阳朝廷太过儿戏了,竟是派了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担任一军大将入关平叛。
他近日来被氐羌叛乱之事扰得焦头烂额,倒是不了解校场大比的具体情形。只是知道朝中派遣了从校场大比中选拔的三位年轻将领率军入关,俱是没过而立之年。那卫璪、司马戣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司马霆却是从未听闻其有领兵才能啊。
周处待得几人都见过,直接开门见山道:“昨日我军与氐羌军一战之后,齐万年已经连夜率军退至泾水北岸,在泾水北岸扎下大营。今日本将召众位来,乃是为了要布置一下今日对氐羌军的作战计划。”
说着你环视了四人一眼,指着沙盘中的几面蓝旗所在的位置,道:“这便是齐万年大军所在之处。昨日一战,齐万年的人马减员近三千人左右,不过对其却是不伤根骨,氐羌军依旧拥有极强的战力。而我军……”
周处手向下移,指向沙盘中渭城所在,上面插着更多的红旗,继续道:“我军现下共兵力达十四万。除去要留守渭城的一万中卫右军,可以出动的还有十三万人马,两万骁骑军、两万中护军、三万牙门军、三万荆州军和三万幽州军,现在已经尽数集结在城外。至少在人数上来说,我军对氐羌军的优势已是很大,但亦是不可掉以轻心。齐万年极善用兵,诡计多端。世人都认为氐羌军不善于攻城,却是在齐万年的率领下,生生拿下了五座大城,便也可知一二。”
顿了顿,周处沉声道:“齐万年现在下营的位置,乃是泾水水流最为平缓之处。而此处上游一百五十里处乃是池阳城,现在齐万年七万人马的粮草都是由此处供给,此城现下守军有五千氐羌守军。之前我军兵力不足,倒是也无能为力。可此刻,哼哼。只要能拿下池阳城,氐羌军必是大乱。届时,我等必定能够将氐羌军一举击溃。
本将的计划是:由骁骑将、中护军率领四万本部人马,从泾水来到上游一百五十里处,强行渡河,奇袭池阳城!而剩下的人马都对阵齐万年,牵制住齐万年的七万人马,配合你们行动。”
司马霆听了疑惑道:“周处将军,四万大军行动,目标过大,很难不被发现,池阳城如此重要,齐万年怎么会置之不理。”
周处笑道:“骁骑将放心。昨夜本将便是在南岸散开了大量的斥候劫杀氐羌军斥候,想必现在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便挥军北上,直接进攻氐羌军,全力拖住齐万年的大军。让他无暇回救池阳。若是齐万年发现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回救,我们也会死死咬住齐万年,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大概在傍晚时分能够渡河而过,池阳城离泾水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在齐万年回救之前还不能破城,那我们此计便算失败了。若是如此,那你们便配合着一起夹击齐万年吧。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若是没有,那便出发吧。”
司马霆与卫璪两人大声应是,转身离去。
司马戣大声道:“周将军!我们也出发吧。这次牙门军带来了三百辆武钢车,足够齐万年吃一壶的了。”
周处笑了笑,道:“牙门将莫要心急,且听本将说完。这次自然是由牙门军带着牙门军向齐万年压上。不过这武钢车呢,却是要分一百辆给雍州军,由解大人带着三万雍州军绕到氐羌军的西北部。若是氐羌军要退走,便要靠解大人拖住氐羌军;而若是氐羌军没有要撤走的迹象,便由解大人从侧面切入战场,狠狠地给氐羌军一刀!”
解系笑着点了点头,司马戣更是兴奋地大声叫好。
近午,周处率领着九万晋军带着滚滚尘土来到了泾水南岸,做出一副要安营扎寨的姿态。
北岸的氐羌军见到大晋军队,营中响起一阵号角声。随之便从氐羌军营中冲出来一支骑兵,想要踏过深不过一尺的平缓水流,袭扰晋军扎营。
司马戣纵马横刀,率领五千牙门军骑兵脱阵而出,迎上了奔袭而来的氐羌军。两军呐喊着在泾水之上冲撞在一起。司马戣手起刀落,便是划下一名错身而过的氐羌战士的头颅。
不断有人落马,掉入泾水之中溅起片片水花,随后便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河水中,身体内的鲜血随着河水轻轻流出。
交战不久后,氐羌军便退兵回营。晋军也不追击,只是在南岸列开战阵,监视着氐羌军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