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夜间激战的消息一大早就传到了帅府,夫人蓝采玉听到禀报惊得颜色更变,预感到这一场劫难难以躲过去了。连忙命侍女去找雪靖痕和雪落痕的乳母,关氏和郑氏。
关氏,郑氏是蓝采玉的陪嫁侍女,经蓝采玉做主许给了雪季子身边的两个近侍。关氏嫁给了林钰;郑氏嫁给了林珏。蓝采玉生下雪靖痕的时候,关氏的女儿璎珞刚刚满月,关氏自然就成了雪靖痕的乳母。郑氏也生了一个女儿,不幸刚刚落地三天就夭亡了。正巧蓝采玉生下了雪落痕,就没有再在外面寻找乳母,让郑氏喂养雪落痕,也可以稍微缓解她丧女的伤心。
两个人对自己的乳子,乳女十分疼爱,平时看待得比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亲。尤其郑氏,把雪落痕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呵护着。今天早晨刚给雪落痕哺乳完毕,正给她擦洗手脸。雪靖痕拉着自己的乳母关氏来看妹妹。一进门,就吵着要抱妹妹出去玩耍,关氏连忙拦着。
几个人正说话的时候,侍女跑了进来,说:“夫人请两位妈妈快过去,有紧要的事。”
关氏、郑氏看着慌慌张张的侍女,知道一定是有着急的事,连忙领着雪靖痕,抱着雪落痕跟着侍女赶往前边蓝采玉的处理日常家务的一处抱厦里。
蓝采玉命人打点了一些细软和婴儿应用之物,又命人请来了府里多年的老管家雪飞,说:“老哥哥,城里的局势想来你也听说了,这次雷腾兴兵而来和以往不同,只怕界碑城凶多吉少。蓝相公要为国尽忠理所当然,我为夫尽节也是妇人的本分。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还这么小,不应该早早的就受杀戮之灾。我和相公已经商量好了,想暂时送他们到京城避难,等到界碑城的危机解除之后再把他们接回来。这件事就麻烦老哥哥了,请老哥哥一定要平安的把他们送到京城。”
“元帅和夫人的重托老奴自当尽力完成。但是,咱们雪家在京里无亲无故,有没有居所,回到京城之后该把两个孩子交给谁啊?”雪飞颇有一些为难地问。
“这……”蓝采玉也为难了,低头想了想,说:“去年三王子巡视界碑城的时候曾经和相公有一面之缘,三王子和相公相交十分投机,咱们和三王子也算有故旧之情,不如找三王子,请三王子安置他们。”
雪飞想了半天,有一些无奈地说:“也只能这样了。夫人赶紧让乳娘准备准备,要走赶紧走,被古杨国的细作发现就走不了了。”
蓝采玉连忙说:“我也正担心这个呢,请老哥哥赶紧准备车马。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们了,让她们的家人也一同跟着,路上是个照应。”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雪飞说完,连忙出去准备去了。
关氏和郑氏带着公子雪靖痕和小姐雪落痕离开内宅,跟着丫鬟一直来到蓝采玉处理家务的房里,丫鬟挑起帘子。两个人进来万福施礼,“夫人,一大早就呼唤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蓝采玉长叹了一声,说:“你们在内宅看护两个孩儿,不知道外边的事。古杨国大将雷腾又来攻取界碑城了,从昨天早晨到现在,已经攻了几次城,界碑城目前的形势十分危急。我已经决定和相公与界碑共存亡,只是这两个孩子……”蓝采玉说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双眸。微微有一些哽咽地说:“我已经和相公商量好了,由你们先带着他们回京城暂且避一避,等到界碑城的危机过去之后,再接你们回来一家团圆。万一……万一我们夫妻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烦劳你们把他们抚养成人,承续雪家的香火。我和相公在九泉之下也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蓝采玉说着,向关氏、郑氏两个人敛衽施了一礼。
关氏和郑氏连忙往旁边一闪身,还礼说:“夫人,夫人的礼奴婢不敢领受。公子和小姐和我们的亲生孩儿是一样的,不用夫人嘱咐我们也会好好抚养他们长大成人。”
蓝采玉点点头,感激地说:“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已经命人给你们准备好了行装,也已经命林钰、林珏收拾应用之物,你们两家一起走,路上也多一些照应。事态紧急,你们走得越早越好。”
“夫人,以奴婢之见也未必如夫人说得这样凶险。以前雷腾也数次进攻界碑,不是都被元帅打退了吗?这次元帅也一定可以大获全胜的。”关氏见蓝采玉满脸的焦急,连忙宽慰。
蓝采玉摇摇头,忧虑地说:“但愿如你所说的吧。以防万一,你们赶紧走。至于到京城投奔何人?我已经交代给雪飞了。”
蓝采玉说着,抱过了郑氏怀里的雪落痕。女儿刚刚满一百天,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看着蓝采玉咧嘴笑了,小脸上露出两个好看的酒靥。眼看着母女们就要分别,说不定今天一别,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开母亲的怀抱,想来倍觉可怜。蓝采玉忍不住心如刀绞,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打湿了前心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