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走。夫君不想让妾身留在夫君身边,妾身就自刎一死。”蓝采玉说着,猛然从雪季子肋下抽出宝剑横在了自己的颈上。
“夫人,”雪季子慌忙抓住蓝采玉的手腕,夺下了寒光闪闪的宝剑。“夫人不想走,不走就是了,何须如此?”
蓝采玉这才转怒为喜,“妾身和夫君结发之时就发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夫君若能再次击败雷腾大获全胜,是你我夫妻的福分,妾身亲自为夫君贺功。若不能……妾身……妾身愿意随夫君为国尽节。”
“夫人。”蓝采玉的话让雪季子大为感动,轻舒猿臂把蓝采玉揽在怀里。动情地说:“雪季子能娶得如此贤妻如此,今生足矣。”
蓝采玉脸上掠过一丝伤感,勉强说道:“你我夫妻为国尽忠死而无恨。可是,两个孩儿怎么办哪?他们还那么小,怎么忍心让他们跟着你我一同赴死啊?”
“夫人的忧虑很是,靖痕儿是雪家唯一的骨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落痕儿才刚刚过百天啊!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任凭雪季子这样的铮铮铁汉,赫赫英雄,说到自己的孩子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
蓝采玉早已经泪流满面了,低头想了想勉强说:“不如让他们的乳母带着他们先离开界碑,回京城去躲一躲,等到危难解除了再接他们回来。”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他们睡了?”
“睡了。既然夫君同意,妾身明天就安排他们的乳母关氏,郑氏带着他们离开界碑。”
“有劳夫人费心了。夫人也请早些歇息吧。我还要巡城,孩子们的事就托付给夫人了。”
“怎么?夫君还要去巡城?”蓝采玉让雪季子说得心里也觉得忐忑不安的,叮嘱说:“夫君千万小心,妾身等夫君平安回来。”
“我知道了,夫人也要多多当心。”雪季子说完,整了整戎装恋恋不舍地挑帘子出去了。
蓝采玉目送雪季子出了书房,命侍女提灯回到自己的卧房。侍女散去,蓝采玉和衣而卧,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忐忑不安地盼着黑夜早点儿过去,天色早点儿放亮,焦急地等待雪季子的消息。
雪季子安排好了家里,带着几个亲兵离开帅府,四城巡查已毕,登上南城的城楼举目往远处看了看。
远处灯火通明,一眼望不到边,看来古杨国的后援兵将已经到了。“唉!”雪季子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战争非比往日,能不能取胜难以预料啊!”雪季子镇守界碑城十余年,打退过古杨国几十次入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忐忑。
忽然,旁边的亲兵指着城下说:“元帅,你看。”
雪季子凝神向远方望去,远处隐隐约约仿佛有兵马移动,不问可知雷腾要趁夜攻城。雪季子连忙命令守城的将士火速准备滚木礌石,强弓硬弩严守城池,等到天明再出兵交战。
时间不大,雷腾亲自统领着精兵强将,准备了云梯软索,强弓硬弩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界碑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层层火把,一堆堆篝火照得漫天通亮。浓密的烟雾熏黑了将士们的脸面。
雪季子沉着应对,指挥众将士抵挡雷腾的进攻。
藤牌手掩护着弓弩手,一面挡住古杨国射过来的狼牙箭,一面向下发射弓弩。上了一批撤下去,再换上一批。军医官连忙赶上来医治。
层层火把,堆堆篝火照得漫天通亮。浓密的烟雾熏黑了将士们的脸面。巍峨的城头上下鲜血飞溅,兵士们的哀叫声,喊杀声,弓箭的飞掠声搅成了一团。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激战,终于打退了雷腾的进攻。雪季子连忙传令重新调集军兵,预备弓弩,防备雷腾再次攻城。
果然不出雪季子所料,雷腾撤下后即刻调集人马对界碑城再次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又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激战,雷腾再次被打退。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第一缕晨光。残黄的晨曦;飘摇的烽烟;枯黄的衰草;殷红的血迹……触目之处苍凉,惨烈,令人不忍多睹。受伤的将士东倒西歪,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令闻者心痛。
雪季子看着部下众将士心里一热,英目含泪,说:“众位将士,是雪季子无能,让你们受连累了。雪季子这里向大家赔罪。”说着,向众将深深一揖。
部下将士慌忙整装起身,顶手还礼,大声说:“我等愿与元帅同生共死,誓与关城共存亡。”
雪季子见部下虽然经过了一夜的奋战,精力却丝毫不减,心里倍感振奋。“好。有大家这番心意,雪季子今生足矣!我谢谢大家了。今夜当值的将士可以先下城去休息。城上另行调来精兵良将把守城关。”
鏖战了一夜的将士早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听见军令纷纷下城休息。后备的精兵接替昨晚当值的将士继续守城。部下劝雪季子趁机也会去休息休息,被雪季子拒绝了。雪季子依然满身戎装,带着亲兵围着四城巡视一遍,仍回到南城,登上城头查看古杨国的动静。
经过一夜猛烈攻城的古杨国大营,此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有几丝死寂。雪季子却丝毫不敢大意,眼下的平静说不定正酝酿着下一轮更为猛烈的进攻。
雪季子不敢懈怠,连忙重新调整布防,以抵御古杨国的再次攻城。
然而,中午过去了,古杨国大营平静如常;黄昏时分,古杨国大营仍然十分平静;定更,三更,五更……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古杨国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昨天的激战挫动了雷腾的实力,今天才没有攻城。还是雷腾有意用消耗之术,等城里的将士们疲惫懈怠了再趁机攻城?不论如何,做好防备总是不错的。”雪季子想罢,连忙又让人重新调来了精壮的弓弩手,时刻监视着古杨国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