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男子拿着长剑看着宋鸾不由得楞住了,他看着她问:“你怎么在这儿?”宋鸾看着满身杀气的男子瞪着一双美目说:“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是来杀人的。”那男子眉梢一扬。走上前几步,提着剑就挑开了重重帷帐。宋鸾见状,一个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男子一惊,眼里透露出无限惊讶。而宋鸾趁这男子分神之际。一个快步夺了他的长剑。
待到那男子反应过来后,宋鸾已经提了剑冷冷的指着他。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男子看着他,眼里忽然浮现出温柔神色,宋鸾以为他要使什么手段,她心里很明白若不是那男子分神那一刹那,自己是决绝打不过他,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三分醉意。
想到这儿,她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男子在烛光照耀下脱掉面罩,露出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开口说:“你们的酒中早已被我下了药,你家主子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至于你为什么没有他醉的那么厉害,那是因为你喝的没有他多,况且你也打不过我。我劝你还是把剑放下,让我杀了他。”那男子说着已经坐在了屋里的凳子上。
烛火摇曳,宋鸾吞了口口水。坚硬的说:“你若真的非杀他不可的话,那就先从我宋鸾身上踏过去。”那男子听到宋鸾这句话,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瞳孔蓦地放大,他站起身来,悠悠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宋鸾?”他说着抓着她的手腕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颤抖。
宋鸾看着那男子的奇怪举动,挣开了他的手说:“是,我就是宋鸾,有什么问题吗?”
那男子的薄唇缓缓张开正准备说话之时,床上的萧泽忽然叫了一声:“若颜…若颜。”宋鸾一看,连忙扔掉长剑也不管那刺客去照顾萧泽。
而还站在屋里的男子看着这一幕。带上了面罩对着宋鸾扔了一块令牌一样的黑色玄铁做的东西说:“今日算他走运,。我不杀他了,这个令牌你拿着。危难之时可以来找我。”说完那男子一个跃身,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宋鸾看着这黑漆漆的铁块,上面有一个篆文写的小字“羽”。
次日凌晨。
萧泽醒来的时候宋鸾已经打好了洗脸水和漱口用的,萧泽觉得头疼的厉害,问宋鸾:“昨天朕是不是喝多了?有没有说什么胡话?”宋鸾搓好了毛巾递给他说:“昨个皇上您不过是朵饮了两杯,胡话倒是没说什么。”宋鸾说着想起昨晚的萧泽把自己错认成泽嘉皇后的事情,又想起了那个白衣胜雪的刺客。她思量再三,决定向萧泽隐瞒这件事。
她神色如常的转过头去。萧泽倒是没有看见,他低头自己穿上了鞋子。
漱洗完了以后便对宋鸾说:“去把玄懿叫来,现在可以去山上了。”
“是,奴婢这就去。”
萧泽把玄懿喊起来的时候发现安路竟然不在太子房中照顾,心里不免有些不快,待把玄懿喊了起来之后。安路才姗姗来迟,宋鸾注意到安路的裤子上竟然有血迹,虽然他隐藏的极好,可是还是让宋鸾看见了。
她也没问什么,只是带了玄懿朝萧泽房里走去,安路跟在她后面,宋鸾走到门口的时候说:“公公就不用跟去,皇上交代过了,只要我服侍在侧就好了。”安路看着玄懿干笑了两声,便转头回去了。
当宋鸾他们走在去若颜山的路上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冒出来。正好可以看一场日出,宋鸾牵着玄懿细声问:“皇上为何要这么早就来?”萧泽走在他们前面细心替他们挡开杂草说:“因为晚上就要回宫,朕想和若颜多呆一会儿。”宋鸾听到这儿,心里忽然像被泼了一瓶墨水一般,全部晕染开来。
宋鸾踏着湿漉漉的杂草,鞋面上满是露水。她抱着玄懿小心的跟在后面。她看了一眼刚露出鱼肚白的太阳说道:“这日出可正美,就像十七八岁的美人面孔一般。”萧泽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宋鸾说:“就像你一样吗?”
这句话时玩笑话是也是真话,宋鸾心头为这句无意的话开始雀跃起来。话里也透出了高兴的说:“皇上,奴婢有个继续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萧泽继续朝前走去说:“但说无妨。”
宋鸾指着已经露出了半个脸的太阳问:“皇上看这日出美吗?”萧泽从宋鸾的手里接过玄懿说:“美。”“那皇上希望留住美人面吗?”
萧泽抱着玄懿走的倒是比宋鸾快多了,他说:“你是说容贵人的事情吧。”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说:“皇上果然聪慧异常,奴婢要说什么您都猜的着。”
“如果你说这件事情,那朕只能告诉你,朕不杀她早已是最大的开恩。”言尽于此,宋鸾明白也无回天之力。
可她还是不甘心的说:“皇上您还记得灵凰宫里的黑芙蓉吗?其实皇上您心知肚明,真正的主谋并不是容贵人是吗?”
萧泽淡淡的说:“朕当然也知道真正的主谋不是她,可是阿鸾你应该知道,这件事若是真正的追查下去,会牵扯出多少人。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有很多是连我都不能控制。朕又何尝不知道灵昭仪和慧妃多年的明争暗斗,可朕不仅是他们的夫君,还是魏国的帝王,朕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这是宋鸾第一次听萧泽说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平时他都是寡言少语,但是她知道,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容贵人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争取了,只能对不起淑玉了。这宫里的很多事情都是萧泽左右不得的,更何况她小小一介宫人呢?
他们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山顶。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陵墓在山顶之上,周围还有几名士兵把守。那几名士兵看着萧泽,恭敬的行了个大礼便退到山林里去了。
古朴的陵墓,碑上刻着“亡妻朱若颜之墓”,宋鸾看着不经奇怪。皇后的墓上为何只写“亡妻”而不是皇后?立在一侧的萧泽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说:“在朕心里,她只是朕的妻子,无需任何头衔。”
然后他蹲下身子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柔声说:“若颜,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朕每年都来看你,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玄懿。”说着拉过了玄懿,玄懿看着墓碑极其懂事的说:“母后,儿臣来看你了,以后儿臣每年都来看母后。”这一副一家团聚的模样让宋鸾这个外人倒不好意思站在这里,她也悄悄的退到那竹林之中,她想这个时候皇上要好好的和皇后说说话,她站在那里也不方便,脑子里虽是这样想的,可踩在已经变黄的枫叶朝山林深处走去内心却为何有阵阵酸意呢。
胡乱的朝前走去,宋鸾忽闻一声利剑破空的声音,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剑在离她胸口三寸的地方。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衣翻飞,一个男子叫了声小心一把拉过她,动作之快令人咋舌,而那原本要射进宋鸾胸口的剑就直直的射进了那人的后背。
她额上是冷汗,惊魂未定。连忙去查看那人的伤势,一看那人的容貌竟是昨天那个刺客。她心下大大的诧异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又是来杀我家公子的?”那男子按住背后的伤艰难的说:“我是来见一个人的。”宋鸾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上都已渗出了汗,便可以想象那箭定是伤的极深了。她知他的话并不假。她把他的背转过来。手上暗自运气对他说:“这箭是一定要拔出来的,你忍着点。”
谁知那男子竟笑了出来说:“为何要救我?”宋鸾撕开自己的裙角,把一截布条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那你为何要救我?”说着把那箭“啪”的一声拔了出来,那箭头还带出了不少血,宋鸾急忙拿出嘴里的布条,给他包扎着伤口。
等把伤口包扎好的时候,那男子转过头对她说:“小丫头还有胆有识,怕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都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宋鸾看着他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那男子看着擦着手上血迹的温柔的开口,声音里带着无限爱怜说:“阿鸾确实比小时候长大了许多…。”正当那男子的手快要触到宋鸾的发梢时。
一个带着三分三分慵懒的声音从山林那头响起:“事情办得如何了?”那声音落入两人的耳中,惧是一惊。
这声音宋鸾是熟悉不过的了,她朝那人望去,只见他穿一身玄色锦衣。背手朝这里走来,一旁的白衣男子见到那男子立马单膝跪地说:“属下无能,没能办好事情。请王爷责罚。”
“刚才那一箭就是本王给你的责罚,我想你原本是有机会杀他的把,至于你为什么没有成功我不想知道。只是青羽你可是从未失过手。”
一旁跪地的名叫青羽的男子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却被宋鸾抢了白,“原来王爷心心念念着要杀皇上,王爷。您就不怕皇上知道以后会怎么对付你吗?”她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逼视着萧落。
“本王若是怕的话,又怎会出现在你面前,刚才你这番话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本王吗?”萧落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宋鸾的下颚,眼里含着浓浓的杀意。
“奴婢不敢威胁您,奴婢只是想奉劝王爷一句,莫不要好高骛远,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弑兄夺位的皇帝。只怕日后定会遗臭万年。更何况皇上和您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宋鸾也不甘示弱,虽然下颚被捏的生疼,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含着威慑性。
萧落听到这儿忽然就松开了手,刚才的凌厉模样取而代之是怅然若失。他好似喃喃自语道:“是啊,我和他是一母同胞,可是他却什么都有,我不过是比他晚出生了几年便什么都没有。”萧落说道这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又看着宋鸾眼露杀机的说:“如果你想威胁本王的话,那么你做到了。本王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很多人知道,虽然之前在宫里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完萧落转过了身子,凝视着远方。
宋鸾的心里此刻绝望极了,多年都未曾落泪的她流了泪。她脚下一软,颓然的倚着树干滑了下去。
原来自己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游走在宫廷之中,可到头来还是一死。
青羽看着流泪的宋鸾,心里像被利器戳了一下那么疼,他走到萧落身边,跪了下来说:“属下求王爷一件事。”
萧落看着他,抬手挥了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青羽用沉重的声音缓缓吐出:“属下求王爷不要杀她。”
萧落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启唇说:“给我一个理由。”
“她是我失散六年的亲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