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神剑山庄闹出大事,次日清晨众家丁议论纷纷,都说赵无邪色胆包天,掳了大小姐私奔。丁文俊也不觉奇怪,只道赵无邪本是这种人,此下不过原形毕露而已。当下去找义父,却寻之不着,暗想义父平日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半已然离庄,便携了金惜月向谢小玉告辞,竟也见她不着,只能不告而别。
两人在洛阳附近打听义父下落,亦无甚消息。金惜月好是着急,丁文俊说道:“咱们且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下,慢慢打探不迟。”金惜月自小就跟着丁文俊,对他可谓言听计从,现下又无甚主意,只得依他之言,在洛阳附近的小镇内找了家客栈歇下。
次日一早,丁文俊便出门打听消息,入夜了才回来,甚是沮丧。他刚跨过门槛,却见金惜月惊呼一声,扑到自己怀里。丁文俊觉出她衣裳不整,惊道:“出了什么事!”
一人哈哈大笑道:“小娘子细皮**,还是处子之身,老子今夜果是艳福不浅啊。”只见说话之人莫约二十五六岁,容貌俊秀,但一脸淫恶,观之令人生厌。
丁文俊颇是惊疑地望向金惜月。金惜月急得流出泪来,吞**吐地道:“别……别听这淫贼胡说八道……他要对我无礼,我宁死也是不从的。文俊哥哥,你不信我吗?”最后一句说得最是流利。
那人嘿然一笑道:“这小白脸有什么好,只会疑神疑鬼,你若跟了我,包你夜夜销魂。”
丁文俊闻言再不怀疑,挡在金惜月身前,回头道:“惜月,快去请义父出来!”
金惜月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转身便走。
那人冷笑一声,道:“小鬼便是小鬼,这点手段也想瞒住老子,老子跟了你们几天,哪见什么帮手。嘿嘿,老子今日不想杀人,小妞儿乖乖跟老子走吧。”
丁文俊向金惜月望了一眼,见她眼现温柔,不由得心中一动:“你我今日纵使死在这儿,也不能让这淫贼动你分毫!”
此人正是伍浪。不过他纵使再贪淫好色,也不至于公然对金惜月使强,但他受了吴威与赵无邪言语刺激,六神无主,想起不少少年往事,悲从中来,狂性大发,一路上不知胡乱**了多少良家女子,拆散了多少恩爱夫妻,此时见丁文俊与金惜月出双入对,邪心又起。
他见二人神情亲昵,妒火中烧,猛一伸手,便向金惜月肩头抓去。金惜月推开丁文俊,抽出长剑,中宫直进,便与他斗在一起。
金惜月乃是女子之身,气力上天生弱于伍浪一筹,但她家传武功精微,奇招迭出,却也能与之相持片刻。伍浪见她武功不弱,更是欢喜,出招也不尽全力,是要将她内力消耗殆尽,任己宰割。
金惜月久战不下,香汗淋漓,忽得娇呼一声,重穴遭点,软倒在地。伍浪趁机抢上,一把搂住,在她脸上狠狠香了口,不住淫笑。金惜月又气又羞又急,顿时痰气上涌,昏死过去。伍浪哈哈大笑,一脚扫出,将抢上救援的丁文俊踢得趴倒在地,冷笑道:“你这小白脸,只有脸蛋,没有功夫,再好的女人也是别人的。”哈哈一笑,几个纵跃,已不见人影。
丁文俊一介书生,百无一用,哪受得了他这一脚,顿时趴倒在地,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这淫贼抓走,必定受尽凌辱,当下把心一横,抓起金惜月被打落在地的长剑,掉转剑柄,便往颈中抹去。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喝道:“懦夫!”
却觉手腕一痛,长剑当啷的声落地。他一怔之下,恍醒过来,却见眼前已多了一人,此时死意既去,反起争胜之心,暗想:“我既死不成,便与你拼了!”顿时势若疯汉,扑上去扭打。
他不会武功,只能蛮斗。对方伸手按住自己头顶,顿觉泰山压顶,再难动弹。他开口要骂,却又无从骂起,气得直是喘息。
那人长叹道:“怪只怪我当年不该废了你的经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之物,却是块玉佩,说道:“你还认得此物吗?”
丁文俊今年年逾弱冠,二十年前周岁抓周之时,他与胞弟均对一柄弯刀感兴趣,却不巧被他抢到拔了出来,哪知父亲不喜反愁,伸手在自己身上按了几下,当时他便痛得昏死过去,醒来时发觉躺在母亲怀里。那时他哪里知道父亲已废了他的经脉,从此终生不能习武,只是不知为何母亲泪光盈盈,给自己戴了枚玉佩,其上正刻着个“丁”字。十年后义父金无命正是看到那枚玉佩才给他取了“丁文俊”这个名字
此刻眼前之玉,无论模样大小均与自己的玉佩一般无异,其上也刻着“丁”字。他知自己的玉佩已送了给金惜月,绝不会在此地出现。
正纳闷间,却听那人道:“小楼一夜听春雨……”丁文俊乃是一介书生,对唐诗宋词自是背得滚瓜烂熟,忍不住接口道:“深巷明朝卖杏花。”猛得想起少时父亲不时念起过这两句诗,心头一亮,叫道:“你,是爹爹?!”
那人张臂将他抱住,凄声道:“克文啊,真的是你吗?”
丁文俊一抬头,却见眼前男子年过四十,嘴边蓄了胡子,目光炯炯,模样与自己极是相似。一时再无怀疑,忍不住又叫了声“爹”,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此时父子相见,真情流露。忽听不远出树梢上有个女子的声音冷笑道:“好一个父子情深,我答应你的事办成了,但你答应过我的事,又当如何?”话音甫落,却见自黑夜中走出个模样奇丑的女子,脸型扭曲不堪,甚是可怖。
丁文俊心下害怕,缩进父亲怀里,全身颤抖不已。那男子轻抚他背心,以作安慰,叹道:“我愿已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说着推开儿子,站起身来。
那丑女冷笑道:“好一个刀魔丁鹏,豪气不减当年。”轻笑几声,转身而去。
丁鹏看了儿子一眼,道:“克文稍待片刻,爹爹很快便会回来。”说着几个纵跃,向那丑女追去。
丁文俊呆在当地,他万料不到自己亲生父亲竟是一直崇拜的刀魔丁鹏,更想不到他们父子刚刚相认,父亲便舍己而去,虽说会回来,但要等到猴年马月。但是想到父亲武功高强,对方不过一介女流,当无大碍。他心中记挂金惜月,便朝伍浪离去的方向追赶。
刚追出城镇,却见前方一少年正自徘徊不前,似有难事,仔细一看,却是赵无邪。他对此人素无好感,但既已见面,却不能不打招呼,当下上前问好。
赵无邪追丢了丁采儿,心下烦恶,眉头深锁,见他过来,便道:“丁兄可见过采儿吗?”
丁文俊心想你拐了她去,如今却将她弄丢了,那是活该之极,与我何干?当下只摇头称作不知。
丁文俊不愿理他,左顾右盼,却见道旁梅树花枝上留有丝绸之物,仔细一看,正是金惜月身上的衣料,心下大喜,暗想定是她借故留下的,便下抛了赵无邪独自追出。
赵无邪见他神色慌张,甚感好奇,便与他一道而去。但见眼前岔开两路,却听丁文俊道:“你左我右!”他一点头,便向左方道路奔去。
哪知两人跑反了方向,丁文俊上了追寻丁采儿的道路,猛觉脚下一紧,似被什么物事套住,被吊挂起来。他心神大乱,四肢乱舞,却终是解不开。
但事无不巧,丁文俊虽做了赵无邪的替罪羊,但也因此见到那丑女,有了再见父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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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采儿跟着丁文俊进去洞窟,却见洞内并非想象的那般遍地茅草,却是收拾的整理干净,仿佛是要做安身常居之地。回首间,但见一个发鬓微白的中年男子居中而坐,双目紧闭,似乎已然睡着。又见丁文俊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泪眼朦胧,欲言还休。丁采儿心头一凛,暗想莫非他就是刀魔丁鹏?
那中年男子开口道:“克文你来了,这位姑娘是谁?”丁采儿大吃一惊,且不说自己女扮男装,单以他闭目识人的本领便是非同小可,却听丁文俊道:“爹爹,她是我妹妹。”那中年男子身子微微一颤,睁开眼睛,但目光灰暗,眼珠子更是一动不动。
丁文俊见父亲神情不对劲,惊道:“爹爹,你……”
却听那丑女的声音从洞外传将进来:“他欠我一对招子,现下还了给我,有何不妥吗?如今他全身都动弹不得,这一辈子也休想出得这洞穴去。”说着走进洞来,脸带微笑,神情却极是冷漠,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应当之事。
丁文俊急忙伸手在父亲眼前挥了挥,一对眼珠子竟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再抓起他双手,竟是全无气力,大叫道:“你这丑八怪,对我爹爹做过什么,我跟你拼了!”纵身向她扑去。
丁采儿知这丑女武功在自己之上,丁文俊一介书生,又怎能是他的对手,忙一把拉住,道:“你死了,谁给你爹爹报仇!”
丁文俊一怔,紧握双拳,浑身颤抖。
那丑女瞧了丁采儿一眼,眼角带笑,隐有嘉许之色,转向那中年人,冷笑道:“丁鹏,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毒快?”
丁采儿心想:“原来这瞎子真是刀魔丁鹏,他害我娘一生,我该认他不认?”
却听丁鹏道:“你是谢小玉的女儿?”
丁采儿点头道:“不错,你真是我爹?”
那丑女见丁鹏对自己不理不睬,怒极反笑道:“你们一家两代三口聚首,很好,很好,真是好得很啊!”
话语间极尽凄凉苦楚,又有道不尽的怨毒。丁采儿只觉此间阴森可怖,哪有半分亲人相聚的欢愉。
丁文俊狠声道:“你这女人好生歹毒,为何要如此害我父亲,他与你无怨无仇……”
那丑女冷哼道;“无怨无仇?丁鹏,你倒是说说我对你有恩还是有仇?”
丁鹏淡淡道:“当年你救我性命,丁鹏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你要我陪你十年,我已做到!”说着又冷冷一笑:“但你为向我身上下毒,却弄得自己这番模样,还算是我欠你居多。”
丁采儿见丑女一张脸溃烂得不成人形,实不料竟是她自己造成的,心下不禁发悚,可想而知这十年来两人是怎般渡过的!
丑女冷笑道:“当年你被人打落山崖,双目失明,四肢残废,嘿嘿……早知今日如此,我就不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转目冷视丁文俊,脸露微笑。
丁鹏伸手背后,缓缓道:“阿媛,丁鹏当年蒙你相救,又得你悉心照顾。丁鹏有生之年,那是报答不了的……”说着长叹了声,手中青芒一闪,只听“丁”的一声响,一柄弯刀**地下,青光摇曳不定;三枚钢针断成六截,也**地面。但丁文俊还是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原来丁鹏瞧出阿媛看自己儿子的眼神隐含杀机,他知此女武功未堪上乘,但暗器手法却是一流。自知欲以阻止,那是极难,是以软语待之。哪料她竟不顾往日恩情,终向儿子下毒手,急忙凝聚最后一丝气力,掷出圆月弯刀,但还是晚了一步。
丁采儿急忙上前扶住丁文俊,但觉脑后破空之声又起,赶忙就地滚去,拔出圆月弯刀,舞出一轮光圈,护住全身要害。但她不擅使刀,这弯刀又极是古怪,怎么使都是半月之形,未能罩住全身穴位。但见对方飞针来势甚急,又见丁文俊双唇泛紫,奄奄一息,想是毒针厉害无比,心下顿时一阵气馁,暗想再也见不着赵无邪那小色鬼了,不知他会否记得自己。
眼看必死无疑,忽听得一声惨哼,那丑女尖叫道:“丁鹏,你这混账!”却见她抢步上前,抱住丁鹏身体,退到角落上。
丁鹏四肢俱残,武功全失,比常人还是不如,自知这一刀过后,再无相救儿子之能,且阿媛必有后招。见她再施杀手,当下不顾一切,扑将上去,那四枚毒针堪堪刺入体内。
阿媛又惊又怒,她本拟杀死二人,断了丁鹏对儿女的思念,便可带他远走高飞,管他是否健全,但觉自己至多照顾他一辈子,那也幸福甜美得紧。哪料他竟如此不屈,扑上来送死,怒极反笑道:“你这是寻死吗?嘿嘿……可没那么容易!”说着从怀中掏出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糊糊的药丸来,往丁鹏嘴中一送,随即瓶底朝天,竟已是最后一枚了。
丁鹏闭住口唇,将药丸含在舌下,闷声道:“你杀我孩儿,救我性命,不就是要我陪你一辈子,我答应你便是。”
阿媛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丁鹏着实痴心一片,此刻闻言大喜,说道:“这已是最后一枚解药了,饶你华陀扁鹊在世也救不了丁文俊性命,我杀了你儿子,你也肯要我?”
丁鹏笑道:“儿子都死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让我再听他说几句遗言吧。”
阿媛不虞有诈,放他过去,笑道:“便让你们父子再聚一聚,免得怪我不尽人情。”说着走出洞去。
丁鹏见她出洞,立即吐出舌下解药,塞入丁文俊嘴中,命令道:“快吞下!”
丁文俊见父亲舍命相救,已是泪流满面,见他满脸严肃,只得含泪吞下,再也忍耐不住,抱着父亲痛哭起来。
丁鹏正色道:“男儿流血不流泪,以后不许再哭了!”
丁文俊急忙止住泪水,道:“爹爹这几年都去了那里,为什么江湖上的人都说你……”他本想说“杀妻弃子”,但话到嘴边却改为,“你和这叫阿媛的丑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丁鹏叹了声,微笑道:“他们说我杀妻弃子,对是不对?”
丁文俊无奈,点了点头。
丁鹏冷笑道:“丁鹏做什么事还要别人来管,克文,你信不信爹?”
丁文俊还未回答,丁采儿却抢着道:“丁鹏,你这人也太死要面子了,明明是为保妻儿不遭江湖中人蹂躏。哼,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丁鹏武功虽高,但也是一人之勇,武林中人觊觎你手中圆月弯刀的大有人在,明抢不成,自会将诡计施在你妻儿身上。你妻子纵是精明,儿子却未必懂事,你是防不胜防。哼,你便使了个苦肉计,假意抛妻弃子,娶我娘为妻,如此一来武林中人便将目光投在神剑山庄上了。如此你妻儿保得平安,却害了我娘一生。丁鹏,你是这世上最自私自利之人!”
丁文俊眼望父亲。丁鹏默然良久,才点头道:“我确有私心,可没想过要去害你娘。”丁采儿冷笑道:“我不是你女儿,不必向我道歉!”
丁鹏叹道:“你不是我女儿,却跟我一个性子。”见丁采儿转头不理,也不在意,说道:“那**抛下青青不顾,实是无可奈何。我想青青她能明白,但婢女小香却是不明所以,硬抢了克文和他妹妹,要我放弃迎娶谢小玉。我自无法答应,情急追出,见有人阻挡,便一刀劈下,谁料……唉,我至今仍不能明白青青为何要扑上来挨那一刀。”
丁采儿插嘴道:“那还不简单,她虽知你使得是苦肉计,但你对她这般无情,明知是计,她也难以忍受。试问天下那个女子愿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更何况还是我娘这样的女人。”
丁鹏不料她竟会如此评价自己的母亲,颇是错愕,凝望她良久,叹道:“我自知杀错了人,简直是要发疯了,正不巧遇上了仇家,被打落悬崖,重伤失明,亏阿媛救了我……她还为此被族长驱逐出本族,乃至无家可归,只得依附与我。但我终不能放下青青,无法接受她,累得她好好一个善良美丽的姑娘落得如此地步,总是我害了她。”
阿媛在洞外细听他们说话,听丁鹏对自己尚有情意,心头一软,又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与方才那只一般无异,正欲送进去为他解毒,但心头猛又晃过一个念头:“这天杀的恶贼最是言而无信,只怕他不安好心,要骗我解药。”越想越觉便是如此,把心一横,倒药在地,用脚踩烂。
她听洞内良久无声响,进去一看,不由得怒火攻心,叫道:“丁鹏,你这天杀的恶贼!”原来丁鹏已毒发身亡。
她推开丁文俊,抱起丁鹏尸身,觉他肌肤冰冷,脸色苍白,想已死去多时,已回天无术了,呜咽道:“你就算是死,也不愿与我在一起,你好狠的心肠!”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你想死得这么安稳,我偏要你死也不瞑目。丁鹏,你到底还是欠我的……”说话间抱着丁鹏尸身狂奔而去,转眼便不见人影。
丁文俊大怒,狂奔追出,见洞外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哪还有那丑女的踪影,心下狂怒,破口大骂道:“臭三八,丑八怪,你要将我爹爹带到哪里去……”他生性虽是孤僻,但毕竟熟读诗书,不敢拿脏话骂人,不过当此情景纵是孔夫子转世,只怕也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骂了一阵,忽听森林内阴风飒然,亦夹杂着阿媛阴冷的笑声,似乎笑声便是风声,已分之不清:“你阿爸已经被我喂了豺狼虎豹,你要报仇,就跟我来吧!”说着她已现身。
丁采儿恰好赶至,闻言大声道:“哥哥莫听她鬼话,她是要害你性命!”她初时对丁鹏有所芥蒂,不愿认他,但见得他竟为儿子而死,心下感动,终于称了丁文俊做哥哥。
阿媛嘿嘿冷笑,说道道:“既然如此,我走了!”
丁文俊一心报仇,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昂首道:“去就去,我会怕你不成!”
阿媛冷笑点头,在前带路。丁采儿见大哥竟也有如此豪勇的一面,心下既惊讶又佩服,但怕他有失,急忙跟上。
哪知阿媛竟又回至洞穴,拾起那柄圆月弯刀,掷给丁文俊,漠然道:“我教你圆月刀法,待你略有小成,便可仗之杀我为你阿爸报仇。”
丁采儿惊道:“这算什么?哥哥,这女人葫芦里不知卖什么药,莫要着了她的道。”
丁文俊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弯刀,缓缓道:“定如你所愿!”
阿媛大喜。
丁采儿看看丁文俊,又瞧瞧阿媛,好似在面对两个怪物,浑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