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我知道伯爵不是可能快要怎么样了,而是伯爵已经死了。就在眼镜蛇一边给我讲述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另一边我正在一个一个的检查兄弟们的受伤情况,当我俯下身子检查伯爵伤势的时候,发现伯爵的瞳孔已经放大,心脏也已经不跳了,除了胸口汩汩往外流的血还是热的……
我亲眼看到了我的战友死在了我的面前……第一次,我第一次亲眼见证了我的兄弟被人杀死在了我的面前!
这种感觉,这种对内心的震撼和冲击力……无法言表!
我是独立小队的队长,零号交予我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哪怕身处险境,哪怕荣辱与共、相约同生共死的兄弟死在我的面前,我也要冷静,哪怕怒火灼红了眼……
“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杀了这些人质,狗杂种!”
对面的壕沟里传出来一阵叽里呱啦的阿拉伯语言,黑塔无疑是一个极不称职而且毫无节操的现场翻译官,当他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翻译了出来时,我就知道这个所谓的“狗杂种”,源语言应该只是来自于愤怒的黑塔之口,因为那些武装人员既然想要离开这里,就不应该也不能会再无故的激怒挑衅我们……虽然事实上伯爵的死已经激怒了我。
伯爵的死亡意味着我与他们已经结下了不解之仇,尽管他们中间也有五个人死在了我们的手上,但无疑,在我这里他们所有人的死都换不来我们独立小队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更何况他们还劫持和杀害了无辜的平民。
“卡车里装的是什么?”
“队长,我和伯爵刚上车检查的时候,还没看清楚卡车车厢里装的什么就被他们放了黑枪,不过,我隐约看到里面全都是儿童的玩具……”
帽子的伤很重,子弹经胸肺部穿孔,留下一个明晃晃的鲜血孔,所幸没有打穿肺动脉,这也是帽子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儿童玩具?……”
我的怒火一下子又被激怒了起来,如果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儿童玩具的话,他们又何必那么紧张?
人肉炸弹?死亡式袭击?劫持平民?
这是恐/怖/分/子才会玩的把戏。
“黑塔,告诉他们,释放人质,放下武器,从对面的河沟走出来,我保证不开枪!”
没有什么可以谈的,这些人不能放过,一车的炸弹可以害死多少孩子?十具人肉炸弹可以制造多么大的恐慌?
这些人,不能放过,哪怕牺牲了那些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无辜的平民百姓!
突然间,我发现在费卢杰的战场上,我真的做错了……
“我再重复一遍,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下令杀了这些人!”
对面的恐/怖/分/子依旧顽固,双方似乎是在上演着绑匪劫持与警方解救间的经典游戏,可是,他们真的认为他们是在和伊拉克军队或者警方打交道吗?
“黑塔,再告诉他们最后一遍,释放人质,放下武器,从对面的河沟走出来,我不知道伊拉克的防暴警察一会儿和我们合围的时候我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耐心!”
“放我们离开,我再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否则,每隔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我的话看来真的是把对面的恐怖劫持分子逼急了,可我却不能冒然的让队员们冲到对面的壕沟里与恐/怖/分/子面对面的决战。对面有十个持枪的人肉炸弹,我们有一十四个人尚可以作战,明面上我们是占优势的,可是……伯爵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让我的队员有任何伤亡。
为什么那该死的伊拉克防暴警察还没来到,我明明已经报警通知他们了。
“独立小队,准备安装榴弹!”
“队长……”
“眼镜蛇,执行命令!”
“是!”
我知道眼镜蛇在纠结什么,可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因为我发现我以前的时候真的是太天真了,天真的有些可笑。
费卢杰的战场,我做错了,而且我错的一塌糊涂,我甚至还连累了眼镜蛇也跟着我一起犯错……我能想象的到零号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处罚。
眼镜蛇的脸上是纠结的,因为他注意到了我前后的变化,他注意到了我阴沉的脸上充满了阴森的冷血和杀意,他更注意到了其他独立小队队员们的脸上表现出的竟然是对屠戮、对热血的向往和期盼……
那群恐/怖/分/子是可怜的,他们认为我们会像其他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他国救援部队那样,为了解救人质和他们谈判,然后向他们妥协……经过这么一系列的“法定”自然程序之后,他们以微小的代价或者不付出代价的形式,大摇大摆的离开包围圈?
他们错了了,他们错的代价就是生命的终结,是死亡,而且粉身碎骨。榴弹不可怕,肢/解他们的只能是他们自己,是他们浑身绑满的炸药,灰飞烟灭!
被劫持的人质也死了,命令是我下的,十数枚榴弹不仅摧毁了对面的河沟里的一切生物,就连那辆满载“儿童玩具”的卡车也被我亲自炸毁。
巨响、浓烟、火焰、血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稍稍平复了我心底的怒火。
伊拉克巴格达的防暴警察赶来了,和所有电影电视剧里描述的一样,他们总是最后才能到达现场的伟大生物,欣慰的是现场的收尾工作还是需要他们的。
伯爵死了,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他的西班牙国会议员的老爹知不知道呢?
我想他可能是不知道的吧,因为伯爵和我们独立小队,和特训编外连的所有人一样,我们是穷途末路之人,再无根于社会,当我们踏入法国外籍兵团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而且没有人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我把伯爵也葬在了阿尔拉什迪亚的那座山坡上,与美丽可爱的天使艾米尔为邻,天使和绅士,我想伯爵和艾米尔也都会很高兴吧。
伯爵没有法国国籍,他不能被葬在法国,独立小队的队员与外籍兵团的其他连队不同,独立小队没有过去,我们比法国外籍兵团的其他士兵更像是雇佣兵,所以他也没法葬回在西班牙。
“如果你问我们要将自己葬在哪里,就把我们葬在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吧!”
独立小队我们经常唱的这首队歌中的一句歌词为我们指明了回去路的方向……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葬在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吧,那里是雇佣兵最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