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扎尔中心酒店到马扎里沙里夫市政大楼是一条不到三公里的幽深街道,街道两侧楼坊林立,无数正对马路的窗眼是天然的狙击手阵地,这是最佳的袭击位置,倘若是我,我绝对不会放弃去这么一个地方来制造恐袭。
不过,在此之前,马扎里沙里夫市政府已经对此实行了严格的交通管制和地毯式的巡查,相信现在这条大街上已经干净的一条对我们怀有敌意的狗也看不到。
其实,准确的来说,我们的任务并不艰巨。
一条充满武装警察巡视的街道,一辆可抵抗微冲突击的防弹轿车,一支优秀的保卫特战小队……居伊·戴戈夫总统特使一行人的安全足以得到保证。
事实上,此次四方会晤,来自法国的我们一行共有二十二人,总统特使居伊·戴戈夫先生和两名政府要员,法国驻阿富汗领事馆领事和两名陪员,再加上独立小队一十六人,我们二十二人组成了这样一支会访队伍。
车队缓缓地在街道上行驶,阿富汗马扎里沙里夫市政府为我们安排的武装军队在队伍前开道,总统特使居伊·戴戈夫先生六人分两辆车行驶在中间,眼镜蛇和另外一名队员驾驶着一辆重型卡车紧跟其后,我们剩下的十四人则站在军卡上观察防卫。
这样的一路上一直到市政大楼,平平淡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或者危险。
马扎里沙里夫市政大楼一直幢非常具有伊斯兰民族特色的单层建筑,高大宏伟,占地颇巨。
锥形的砖柱、大的拱廊以及大量砖头堆成的拱门,大量的圆顶结构烘托出巨大内部空间,并在内外部空间、光暗之间达到很好的和谐。
大楼正门的两侧由重兵把守,一行人跟着指引进入建筑物内部,会堂中间的围廊空无一人,整栋建筑显得空牢牢的,倍感庄严肃杀。
会谈的会议室选在这栋建筑最左边靠里的一个房间内,三重安全门足以和外部产生足够的隔绝。
美国驻马扎里沙里夫领事馆领事、反塔联盟驻马扎里沙里夫代表、北方联盟马扎里沙里夫市市长,四方代表中的三方都已经到了,因为我看到他们的保卫士兵正守在三重安全门外。
当然,我们独立小队的一十六人也是不允许进入内部会议室的,这很平常,任何保密的闭门会议都不会让无关者进入内部,这是常识问题,哪怕是阿富汗本国的保卫士兵,也只能和门外的这些美国大兵一样,老老实实地守在外面。
会议室木门两侧各站着一名带着黑头套的特战士兵,当他们打开会议室的最里面的一道安全门时,我隐约的看到谈判桌的两侧似乎有举着枪的士兵的影子,椅子上的与会者也显得很不自然。
恰此时,居伊·戴戈夫先生已经和队伍中的其余五人踏步向前了,那两士兵也紧随其后的往里走。
这不合常理!
我连忙向前一步抓住居伊·戴戈夫先生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出了门外。
居伊·戴戈夫先生始料未及,一个趔趄地扑倒在了我的身后,在光滑的地板上滑了近十来米。
场面随着我的这一举动顿时乱了起来,会议室内部突然开始响起了枪声,特种钢制的门框和子弹在“噼里啪啦”的激烈碰撞中闪起来了耀眼的火光,会议室内部一片尖叫。
一系列预料之外情况的发生让独立小队迅速反应,在其他队友的火力掩护下,趁着会议室的安全门还未完全关闭,我们又趁机拖回了四名我们的人,只是仍有我们的一人因中弹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拖回大门便已经死死地关闭了。
发生了什么?
刚才这十来秒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门口的这些美国大兵们比刚才循着枪声从大楼外赶来的阿富汗士兵更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不到十秒的枪战中,他们足足迟疑了八秒,因为他们的特使和市长还都在里面,而旁边的这群法国外籍大头兵,他们在和谁在战斗?
“恐怖劫持!”
我向他们甩过一句话便命令独立小队掩护我们的五名人员快速撤离,这幢大楼显然已经不安全了。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他们何至于不知道自己的首长被劫持了?
只是他们不敢相信!
美国驻马扎里沙里夫领事馆领事、反塔联盟驻马扎里沙里夫代表、北方联盟马扎里沙里夫市市长,还有法国的一名与会者……
他们都被劫持了。
这种责任谁担待得起?
马扎里沙里夫市政大楼的广播里响起了劫持者的声音,他们自称是塔/利/班武装成员,而此次劫持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求美国释放关押在古巴关塔那摩监狱里的一百三十名塔/利/班武装成员,否则,他们就会与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同归于尽。
“复仇者,你一定要救出会议室里我们的人!”
居伊·戴戈夫先生似乎还有些激动,他实在不敢相信,如果不是跟前的这个黄皮肤的外籍兵团少尉,自己刚刚差一点就被劫持。
“对不起,先生,这不是我的责任!零号给我的任务是保护您和您跟前的这两位先生的安全,至于会议室的那一位,甚至是他们这两位,这些都不是我的责任!”
我摊开手指了指居伊·戴戈夫先生旁边的两个随行官员,转而又指了指另外的两个人,表情遗憾地说道。
的确,零号给我的命令就是确保从法国离开前往阿富汗马扎里沙里夫的居伊·戴戈夫和另外两名随行官员三人的安全,至于法国驻阿富汗马扎里沙里夫领事馆领事和他的两名随官……
那不是我的责任!
“这是命令!”居伊·戴戈夫先生似乎是有些生气。
“抱歉先生,您无法命令我,独立小队唯一听从的就是零号一人的命令,至于您的命令……零号没有这样的要求!”
“他可是我们驻阿富汗的领事!”
“抱歉,先生!”
“少尉,你不担心你的前程吗?”
“抱歉,先生!”
居伊·戴戈夫先生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满腔的恼怒和哀怨一览无余,决然的转过头担忧的盯着前方的市政大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