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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飞歌 第十二章 红颜未老

因为苏月和杨巧巧二人的出现,前一阵子荣极一时的祝蓉蓉仿佛瞬时被打入了冰窖,含清殿前门可罗雀。祝蓉蓉用菊花数着皇帝没有到来含清殿的日子,竟然等到最前一朵菊花花瓣已经枯萎为花干,皇帝都没有来。整整两个月,皇帝也不曾来看她一眼,第六十七日,皇帝倒是来了,不曾想他是去看皇长子,途经含清殿,进来的时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只问蓉蓉近日来过得可好,可有什么物品短缺之类的寒暄,蓉蓉答一切尚好,殿中什么都不缺,最近还新得了一盒名花茶,唤做碧潭飘雪,是父亲托人从四川精选而来,只等陛下来了,一同细尝。

“朕最近国事繁忙,怠慢了我温柔可人的婉仪,等忙过了这阵,朕定来好好陪你,你暂且歇着,护好身子便是。”皇帝说完便匆匆走了,祝蓉蓉只觉得双眼朦胧,皇帝从屋内走向殿门不过短短数十步,在祝蓉蓉的泪眼里,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真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啊!

当日的浓情蜜意,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流风,昔日圣眷恩宠成了今日自我嘲弄,揪心般的阵痛袭来,她是不再是当日祝府那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因为爱情,因为掏心掏肺,所以伤及自身。时至此般境地,她也从没有怪过谁。

苏月媚眼流转,恩宠万千,如鱼得水,霓影苑外送礼巴结的人不计其数。衣着大红牡丹滚雪长裙的苏月坐着明黄的轿子缓缓行在长而广阔的宫道上,身后衣着贵气整齐的宫婢太监跟了一路,一路皆是艳羡的目光,风头盛极。苏月终于实现了她一半的梦想,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轿撵缓缓行至含清殿,足足半月,她终于想到了助她脱困的姐姐祝蓉蓉。

“蓉姐姐,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最近过得可好?”苏月一见面便如此寒暄。

“托妹妹洪福,过得还算舒坦,妹妹如今荣宠,姐姐真为你高兴。”祝蓉蓉温婉中已微带沧桑,近些日子的痴等,已让她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姐姐,恩宠虽重,却不如你我姐妹情深,如今我虽得了恩宠,却一定不会忘姐姐当日再造之恩。此乃名震江南的苏绣坊制作的七彩幻影绫罗锦裙,是苏州知府上供而来,整个后宫只有两批,一批陛下将它送于了太后,一批赐予了我,我现将它赠予姐姐,姐姐本就貌美,中秋的夜宴穿上它一定艳冠群芳。”苏月命人端上了那七彩幻影绫罗锦,祝蓉蓉一看,果真是稀世珍品,七色的长裙依彩虹七色排列,在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芒,甚是美极。用手摸上去冰冰凉凉,触感丝滑,真正是嫩于金色软于丝。据说此锦产自江南扬州最出名的绣房,名贵之极,染色极为困难,上千布匹中才能有一块能成,此布必须七色分布均匀自然,色泽深浅明暗自若恰到好处,方能称之为七彩幻影绫罗锦。

“妹妹,此物甚是贵重,乃陛下对妹妹一片情意,姐姐怎好夺妹妹所爱。”祝蓉蓉坚决不肯手收。

“你们都退下”苏月一挥手,她身后的宫婢太监们便都退了下去。苏月拉着祝蓉蓉的收坐到了树荫之下:“姐姐若是不收,那便是怪我夺了陛下的宠爱,置气于我了。”

“怎会?苏月,你我姐妹情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就像现在这样,你便是得了陛下的宠爱,也将陛下赏赐之物赠予了我,我何来怪罪之说呢。”祝蓉蓉柔柔道。

“姐姐,我来此正是为此事,陛下贪图新鲜,这些日子几乎都是我和巧婉仪及梅妃三人侍寝,那梅妃我们自是不能比,可陛下总归是因我而冷落了姐姐,苏月心里甚是过于不去,妹妹也曾劝过多次让陛下来看看姐姐,可陛下也没放在心上。今日我送来七彩幻影锦便是希望姐姐振作起来,重夺陛下宠爱,你我姐妹二人真正是要有福同享。”苏月拉着祝蓉蓉的手推心置腹道。

“重夺宠爱,谈何容易?”对于皇帝而言,后宫中的美貌女子比比皆是,新鲜劲一过便是昨日黄花了,那还有再开的道理。“祝蓉蓉轻轻一叹。

“姐姐莫慌,妹妹定有主意帮你.”苏月凑近祝蓉蓉耳边而与一阵,祝蓉蓉疑惑的望着苏月,自己真又重开的一日么?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初秋,天气渐渐转凉,因是中秋,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清冷中透着柔和,月斜窗纸,月光如瀑布一般倾泻。对月思人,清冷的月色总让人想起最能给自己温暖的人,苏月的姐姐蓝玉,她是那样美好娟秀的女子,如果不是她当初那般的单纯善良,凭皇帝对她的宠爱,她说不定此时已经是贵妃身份。只是造化弄人,好人终不得好报。想到姐姐惨死,苏月仇恨的欲望再次升腾,皇后、舒妃,我一定要让你们痛不欲生。苏月心中不知是第几次这般起誓了,她再次轻轻摸了摸鬓角,吩咐旁边的水心:“今晚妆容不必过于高调,简单些便好。”

“小姐,今晚宫中中秋盛宴,宫嫔们无不盛装而至,小姐怎么装扮的如此素雅。”丫鬟荷风不解的问道。

“今日陛下只属一人,我不过是去凑凑热闹罢了。赶紧走吧,迟到了不好。”苏月幽幽道。

今晚的夜宴安排在皇后的凤鸾殿,距凤鸾殿百步之内皆艳丽的灯影,连绵的锦绣,盛放的巨大烟花早早的照亮了整个夜空,殿内布置豪奢,一品一物皆透着皇家的大气奢华。兰陵美酒,金樽熠熠,今晚的妃嫔们准备多时,穿上了最为华贵的衣服,都希望成为这夜宴的焦点,可惜不论何时何地,焦点从来都只有一个。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月圆之夜,众妃都到了,朕最近国事繁忙,难免冷落了各位爱妃,朕先干了此杯,众妃尽兴,今夜不醉不归。”皇帝首先开杯。

坐了没多久,忽然舒妃起身,转身呕吐不止,她身旁的紫兰赶紧为她拿来了痰盂。

“爱妃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舒妃如今虽年老色衰不得宠爱,可毕竟是十余年夫妻,皇帝还是关切的问道。

“陛下不用挂怀,想来是吃坏刚才吃错了东西,喝点水便好了,臣妾谢陛下关怀。”舒妃一惊,她本来今晚不想出席,却忌惮皇后淫威,还是来了,不想在夜宴之上却激烈的呕吐起来,她着实有些紧张,现在还不是将怀孕之事公诸于众的时候。但话还没说完,却又激烈的呕吐起来。

“那你多做休息,不要再饮酒了。”皇帝关切道。

“陛下,舒妃姐姐莫不是有孕了,我方才见舒妃姐姐一直在吃桌上的酸梅干,陛下应让太医来瞧上一瞧,若是姐姐真的怀上了皇嗣,那可是大喜呀。”苏月自那晚在太液池假山之后听到舒妃有孕之事,便一直想让皇后知道,好来个借刀杀人,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好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会放过。

“也是,宣胡太医太瞧上一瞧,估计有孕的希望不会太大,但若是其他病症,治好了也是件好事”其实皇帝也是性情中人,只是自古帝王都免不了喜新厌旧的性子。

殿内悄然,舒妃屏住了呼吸,她内心澎湃不已,这么些年皇后对待有孕嫔妃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只是皇后斜着眼看她,冷冷的目光像一道剑向她射来,吓得她浑身发抖。

“恭喜陛下,贺喜舒妃娘娘,您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太医跪下道。

“胡太医,您确诊吗?舒爱妃她真的有了?”皇帝掩不住欣喜,如今,他已年近四十,膝下子嗣却并不多,又多夭折。得以健全长大的只有一儿一女,儿子便是皇后所生太皇子,女儿是芳昭仪所生公主。听闻如此大喜,皇帝万分高兴。

“回陛下,微臣专诊后宫数十年,从未出过差错,舒妃娘娘确是有喜了”太医跪答道。

“来人,赏!哈哈哈••••••此乃天大喜事,爱妃,你也真是,有孕了自己也不知道,要是我皇儿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好。”皇帝边说边向舒妃走来,无限怜爱的拉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陛下,臣妾愚钝,竟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舒妃低头道,心中紧张不已,不敢朝皇后方向看去。

“爱妃,就那一次,爱妃便有了,爱妃真是有福之人,皇儿更是有福之人。”皇帝兴奋说道。

“来人,在最近地方上新进贡的补品中挑出最好的,送到舒妃的流霞殿去。朕今晚要痛饮一场,庆祝舒妃有孕。上酒!“皇帝高声道。

众妃投来或羡慕或鄙夷的目光,必有人心中妒恨,却为迎皇帝心意,高声齐齐道:“恭喜陛下,恭喜舒妃娘娘”舒妃战战兢兢,轻轻点了点头便坐下。

苏月见目的已答道,笑而不语,其他嫔妃借此机会纷纷向皇帝敬酒。苏月也抬起酒杯:“臣妾贺喜陛下即将喜得麟儿。”

皇帝开心不已:“今日朕高兴,众妃不醉不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