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析过了很久才放开我，他冷冷地抹了自己的唇，然后整理了下衣角淡淡地说:“柳涵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冷颤，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含着泪，看着他。

过了很久，顾瑾析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过来揉了下我的头发，神色一转，沉了很久，才开口:“对不起，小琪很好，我……”

小琪很好，好过这个举棋不定的我，好过连自己的心都不晓得的我。

“我打搅了你们，很抱歉！”从来不会说这样词语的自己，居然也免不了客套一番。

凌晨，医院的灯光反射在窗户的一边，透亮，放大的瞳孔失去了焦距。顾瑾析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搁在一旁的碗带着余温。只有保温杯照告着刚才还算真实幕幕，缠绕着顾瑾析的味道，挥之不去。

迷迷糊糊，就这般这般冷静了下来。抓起身边他先前帮我盛好的粥，一小口一小口的珉了下去。粥里弥漫着慢慢的香味，我喝下去的时候却是浓浓的苦涩味道。没有饱腹感，没有香味，只有难过。

猛地放下手里的粥，将含在嘴里的米吞了下去，草草穿上在地上的拖鞋，冲出了病房病房的走廊很黑暗，四处无声。我的步伐在如此空旷的地方，发出塔拉的声音。

我向前望去，并未看见顾瑾析得身影，他应该早已走远。似个迷失路途的孩子，我麻木地朝前走去，只朝着前走去。顾瑾析，等等我好吗？

医院的大厅里很吵闹，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妇女叫嚣，晕晕乎乎的自己，视线里怎么都找不到顾瑾析的身影。出医院的大门，一阵冷嗖嗖的风袭过我皮肤。对于穿着单薄衣服的我，有种到不出的凉。

“阿欠。”捂着嘴打了个喷嚏，迷茫间忽得发现远处大树旁，黑色熟悉的身影半蹲着。他的手指夹杂着烟，吐出的烟雾衬着其扭曲的眉头。低着头，眼神迷茫，没有色彩。

顾瑾析先前是重来不吸烟的，那么如今他终究是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不熟悉的陌生人了。

“顾瑾析。”我慢慢靠近他，呢喃着，呼出一口气，喷嚏却接踵而至。

刷刷的树叶在夜晚显得意外的阴森，顾瑾析熄灭了烟，起身看着我。脱下身上的外套，套在我的肩膀，低沉声音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想让你走。”我的语气酸酸，低着头，扯了扯自己肩膀上他刚为我披上的外套。面前的男子似嘲讽地噗笑，忽然神色一转，斜着身说:“涵央，你知道吗？如果是多年之前的晚上，你冲出来告诉我家，你需要我，不能离开我，我肯定是不会走的。”

“那么现在……”我不等他将唇里的话说完，急急地接口道。阴冷袭来，这个季节本是适宜的，我却由身到心得难受和挣扎，像个僵硬的木头人。

“我想，我们不可能了。你知道吗？我一次次给你机会，去适应。你却一直用可笑的借口来拒绝，犹犹豫豫。柳涵央你到底喜欢谁？”他浑身忽然充满戾气，语音变得高亢，一字一句垂着我的心，不可言喻得纠结。

我到底喜欢的谁？他眼睛有些赤红，手心捏着，清晰可见的青筋。

见我不说话，顾瑾析凝思着又说道:“涵央，请你整理好自己再想下一步，爱情从来就不会是招之即来，挥之不去的。你什么都想要却真的会什么都得不到，你这不叫自大，叫贱。”

闭上眼睛，眼泪转眼间就要落下，我素来不是喜欢哭的，但是泪腺一旦促发，是怎么样都抑制不住的。他用这样的词语真让我觉得太丑陋。

顾瑾析其实说得很对，爱情不会是我想要就会等我的。至少他现在愿意来看我，还记得我，那就是足够了，该放他走了。

“那么，我们永远是朋友。”朋友两个字即使说出来痛苦，我还是说了。我一把扯下他的外套抛到了顾瑾析的身上。以后，他的外套是否永远不属于我，以后他的心我终将错过。

我其实是怀念他温热的外套的，寒冷之时，他的关怀就像上瘾的毒药。如今，我将衣服交出，说明得无非是再见。我和他说过很多次再见，只是这次是我最的时光。顾瑾析拿过外套，点了点头，鼻翼间呼出的气显得急促，他内心是否也在纠结？

“回去休息吧！把粥喝了垫垫肚子吧，林辰说你胃口不好，明天我妈会过来看你。我先走了，有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顾瑾析叹了口气，嘱咐着我，淡淡说完，转过，留下远远的背影。

“顾瑾析，我喜欢你，我柳涵央喜欢的是你顾瑾析。”穿着单薄的单拖鞋，我猛地追了上去，神色一抽，大声吼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确是疯了，在这午夜确实要上演一场午夜惊魂了。半蹲着腰，喘着气，手捂着膝盖，止不住呢喃道。喜欢你，三个字有多难，我不知道。

我对林辰淡淡倾吐，如今又这么大声的告诉顾瑾析。但又为什么觉得自己在演言情戏份，三岁小孩的脚本，被安在了我得身上，明明我已经不年轻。

看着顾瑾析慢慢转过来，挣扎着得脸色，百味参杂的看着我。说出喜欢其实很容易，只是到达现在这个年龄，逼到悬崖的时候，我才会勇敢说出自己的话。

周遭倏地变得安静，我顾瑾析走近我，把我搂到了他的怀里，长长手臂圈着我。久违的温暖充斥，我想在一起。我是真正喜欢或者说是爱上了。不管不顾，这样的感觉若是多年前的自己断然是不会预料到的。

“唉，央央，我到底应该怎么对你？”他无奈的笑着，语音不确定因素拥挤，让我有一瞬间的心疼和迷茫。

“给你增加烦恼了，对不起。”我搂着他的背，不住的说。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敢想未来了，因为它太复杂，在一起，在他怀里，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