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析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吞了几颗感冒药,喝了几口水,昏昏沉沉的靠在床边,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思绪弄的我心烦意乱。
“喂!”我无力的发声,心底却是柔软一片,顾瑾析终于舍得联系我了,他还是没有离开我。
我以为他不会想联系我了,我想我与他需要用时间来冲剂,而他,是怎么想的?
“央央,我有话对你说。”电话里顾瑾析一改往日的作风,声音淡淡,又带着些犹豫。
“对不起,我很累,身体不太舒服,喉咙好痛,明天……。”还没有说完,喉咙一阵猛疼,咳嗽怎么也止不住,揪心的难受。只有等到稍好一些的时候我才开始说话,“再说,可以吗?”
“你现在在家?”冰冷的电话贴在我的脸上,他着急的语气让我的心变得暖暖的。
“嗯。”我附和道,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再留意电话里声音的时候,他只说了两个等着,就草草挂断,嘟嘟声有些刺耳。我不想管他的态度,就把手机扔回床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门铃声响起,门铃声很是急促。
我挣扎着起身,往身上裹了件大衣,撩开被子,走出自己的卧室。
看到来人后,我想我也并不惊讶的。
“顾瑾析。”侧过身,让他进来,并叫了声他的名字。
林辰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身上有些湿淋淋的,很是狼狈。难道外面是下雨了吗?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该责备他连起码的自我保护都没有。
他关上了门,随手把购物袋搁置在地上,拿过一双闲置的拖鞋,拖上,又缓缓抬起头,对我说:“你快进去躺着,会着凉。”
我应了一声,晃着回了卧室。
到房间的时候,我往窗边边看去,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地面潮辘辘的,街边三三两两的路灯在这雨夜里拼凑着夜景。
我怎么会又想起郁柔刚才对我说的那翻话?现在的自己不如刚才那般生气,在这个物质欲望充斥的时代,爱情和面包双难的境遇下,又有多少人会选择爱情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又怎么可以左右她的抉择,我真是的天真的过头了。
“怎么不躺回床上去?”顾瑾析打断了我的混沌。
他走进了我的房间,把手里端着的那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放在我的床头柜,急切的嘱咐道。
人前人后,他一贯冷峻,现在急切嘱咐的模样,未免让我哭笑不得。
顾瑾析瞟了我一眼,也不理会我怪异的神情,靠近了我的床沿,摸了摸我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问我道:“怎么有点烫,你家里有体温计吗?”
我摇了摇头,他也就此作罢。
放下我枕在背上的枕头,又抽出我身后摆在床头的靠垫,一只手的手臂则是托着我的脖子,把我塞进被窝里,顺手抚了抚我杂乱的发丝,接着说道:“睡会吧,明天醒来烧应该会退的。”
他的眉间有丝忧郁,知道他对我向来温柔,我也不好意思反驳他点什么。现在的我对于瑾析,没有反抗,也没有顺从,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他在我旁边,会觉得很安心。
半夜的时候,我还是被噩梦惊醒, 出了一身虚汗,辗转,就再也睡不着。只好起身,打开床头的灯,两手撑着床,坐起。
许是晚上饭局吃的东西也不多,胃一阵紧缩,应该是饿了吧。翻下床,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不想让胃继续把我折腾下去。
起来才发现顾瑾析在我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靠着,因为沙发不大,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内。
我怕他会着凉,又不忍心去打搅他,轻手轻脚的在旁边的隔层柜子中找出薄毯,想为她盖上,尽管动作很轻,却还是吵醒了他。
他睁眼,睡眼惺忪,看到我站在他眼前,提了提精神,很快从沙发上起身,又很是关切得问:“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饿了,想去找点吃的” 我尴尬的指指厨房,红了红脸,揉了揉眼睛说道,“你怎么不回家,很晚了吧?”
“我刚帮你熬了粥,你躺着,我去端给你。”他忽略了我的问题,也不等我回答,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我也只有任由他去,他真的细心真得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我想,除了我父母,再也没有第三者可与他相比。
他很快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端着粥坐在我的床沿边,粥很烫,他用勺子轻轻的搅了几下,又舀了一小瓢,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几下,递到我跟前问:“慢慢喝,先尝尝看烫不烫。”
暗黄的床头灯下,他手上端着的是一碗红枣粥,不稀也浓,去掉核的红枣伴着特有的浓香,让我平添了几分胃口。
他递过来的汤勺就这样放在我的嘴边,我有些尴尬。
“喝吧。”他的声音很轻,居然带些恳求的味道。
“嗯”
我点了点头,把他送到我嘴巴的一勺粥,小口喝下。粥入口,没有甜腻,很清淡,也不烫,恰到好处。
我们彼此都不作声,而他抽过一张纸巾,放在我的被子上,又一勺接着一勺的把粥喂给我。
顾瑾析的眼睛其实真的很好看,褐色的瞳孔很深,好像一不小心,就可以把人带入万丈深渊。
很快,粥就见底,他问我道:“够了吗?”
“可以了,谢谢。”喝完粥的我觉得暖暖的,悬着心有那么一瞬间变的很平静。
“好吧,那你靠一会。”他把碗搁在了一边,又为我拿过了靠垫,垫在了我的身后。
转身又向我交代道:“我去厨房整理下,就回去。你好好睡一觉,别多想了。粥还有剩,你白天热热吧。”
“我明天要去上海出差,大概需要几个月,是我主动申请的,我想我们都需要给对方一段时间去冷静。”他的声音很低沉,却透着我不想要冰冷。
忽然间,像掉入深渊中。他之前说想和谈谈,是因为他说他要走的这样的事实吗?这样信誓旦旦的和我说着他要出差,他要走开一段时间,给彼此一点时间
“好。”合上眼睛,我温温吐吐的说。我以为他今天这么过来,是因为毫不介意。可是我错了,他怎么会不介意,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既然是他说要离开,那么便离开吧。
可是,看着他的手握住房门的手柄,修长的身影朝着我的门外面走去,忽然就涌出一股不舍的感觉。眼眶湿润的哽咽,差点就要开口说,不要走,顾瑾析,你不要走。
但终究我还是说不出口,说不出这番矫情的话语。我显然一直在自己的王国里,从来不曾看到过他。
依稀听见厨房里有些响动,继而是一阵微弱的关门声,最后一片安静,夜该深了。我的心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