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两个脱胎境的武者在较量,但比试引起的波动把庄里的强者们都吸引过来了。“何方凶兽,胆敢闯入我族重地!”一道道流光闪过,与空气摩擦形成的气爆声是震得大家头晕目眩,比刚才战斗引起的尘浪更强大数倍的风浪更是把淬骨境的武者压倒在了地上。
来者都是一群老人,白发苍苍,岁月带给他们的不光是卓越的见识,还有深不见底的功力。平日里他们喜欢在村头晒晒太阳,看孩子们调皮、追逐嬉戏。真到了关键时刻,站在最前面的永远是他们。
领头的是族长爷爷易白,当年是庄里的第一好汉,庄子里的人哪个见了易白不说一声好。现在的他表面是个和善的老头子,发起威风来还是雄壮不减当年。“谁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族长威风八面,小了一辈的易涛只好缩着头,更顶着头皮回答道,“是,是易木在和易衍交手,看想看那小子的能力到底到了什地步。一时失手,没控制好力度。我想,易衍小娃子应该没事吧。”
“是么,那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个啥子情况。”原来有些紧张的易涛为了应对老爷子,没看到烟雾消散,场地上两人不同的姿态。
易衍定在那,貌似是对刚才一战有所收获,正在思考。他没有受伤,唯一不好看的是衣服有所破损。不过与他淡定的神色相比就不算什么了。易木的状态就不是很好了。衣衫褴褛不说,整个人倒在地上,目测没有几个时辰是醒不过来了。
“哈哈,小娃子不错,挡住了这样强度的功力还有余力。若是长大了。庄里就又多了一份安全啊。现在他应该是领悟到了什么,大家不要打扰他。好了,打扫一下场地,归元境以下的人都可以散了。”老爷子强势地决定了所有事,众人不敢不从。
沉思中的易衍的确略有所得。易木最终展现出来的战力是不如他,但她施展的武魂虚影对他的触动还是很大的。其实半年前他就已经是易气巅峰了。奈何再怎么修炼,虚幻状的瞳力珠子就是不能化作瞳力液。
《浮生印》给了每个阶段的修炼方法,就是没有任何有关突破整个大层次的描述。是本来就没有,还是有谁从中作梗,把突破的办法抹去了,易衍不得而知。被折磨了半年了易衍别无他法,想通过加入狩猎队到外面去碰碰运气,试试能否用其他方法突破。
现在好了,易木给了他灵感:观想武魂。之前总以为一般的突破方法不适合自己诡异的无生瞳。现在被逼到了这种境地,倒是让他找到一条突破的方法,还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自己血脉、功法特殊性的问题,那就是:观想“眼睛”这种武魂。
一旦进入归元,武魂塑形。实战时就能召唤眼睛武魂,那么自己身上的一切就都能解释了啊。说干就干,既然要观想,那就找最好的。自己的意识空间,也就是传承心法是去过的灰蒙蒙的空间里的传承巨眼,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遁入意识空间,妥妥来到传承巨眼前。这儿没有一丝的变化,黄金神瞳悬挂在世界的中央,仿佛是在看着芸芸众生,不带丝毫情感。眸中星河倒转,划出的轨迹无从捉摸。多么高贵的眼睛啊,他才是万物的主宰!天地的主人!
好不容易挣脱出传承眼魔力的吸引,易衍终于干起了正事:观想自己眉心有一只眼,绽放无尽神光。瞳力珠子开始涣散,接下来就只剩重组的事了。不过,传承眼的威能太强了,虽然不知道它和无生瞳有什么具体的联系,总之,冥冥中那种不可违逆的威能又出现了。,
记忆中观想的传承眼逐渐模糊。你能看到他的瑰丽,他的惊心动魄,回忆中却始终无法找到他的影子。易衍不甘心啊,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难道退而求其次,找其他的神眼么?
还是不甘心啊,明明最好的就在眼前,却不能得到,多么残酷啊。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易衍生平第一次真正怒了。失去母亲也只是让他痴狂,因为那无法改变。现在自己是可以做到的,是能创造奇迹的。
“我无敌的血脉啊,神奇的无生瞳啊,你能听到我的呼唤么?我知道现在没有资格动用你。可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要能观想出传承眼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你,你能听到么,我灵魂最深处的呼唤。”易衍一直呼喊,这是他的执着,他不想错过。
许久的呐喊,意识都快陷入黑暗了,他还是没死心,“我不会认输的,嘿嘿。”执着、嗜血,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居然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疯狂了,前后总共六年的隐忍,每天都担惊受怕,任何一次疏忽都不敢有。大长老又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把它掳走,带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进行各种折磨,讨要血脉的秘密,这种梦,他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被噩梦惊醒的他,无人哭诉。两年前,唯一的亲人—母亲也丢下了他,一个人的生活更加难熬。现在,他就是大漠里的孤狼。六年苦闷一朝爆发易衍当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我知道,我的觉醒觉得不是个偶然,不然大长老不会这么关注我。这个无生瞳更是神奇异常,我想,肯定有许多人打着它的主意。你们能操纵我的生活,但我能决定我的生死!所以出来吧,我的先祖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助我打破这诅咒!为此,我愿意放弃一次开眼的机会,来吧!”
他做到了,借着牺牲一次开眼机会所释放出的无穷伟力的机会,远古的先祖们出手了。
他笑了:传承神眼的对面出现了一对眸子,深邃无比,没有任何情感。周边冒着黑光,撕扯着所有能捕捉到的事物倒灌进眼睛深处。高度只有传承眼的三分之一,明显不是对手。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孩子,能不能走出阴影,就看你自己的了。”一个个虚影在这对眼睛上浮现,一个个镜头,叙述他们当年的事迹。这些虚影,都是人族历史上的豪杰,名字响彻环宇,最后都因为无生瞳死的无比凄惨,有自愿开眼的,也有突然暴毙的,这个诅咒已经深深的烙在了这一族的血脉里,生生世世被天妒。
没错,这就是无生瞳,聚集了这一脉所有人的信念,在易衍的坚持下,尽管双眼剧痛淋漓,血泪止不住地落下,无生一脉将在今天进行有史以来最大的抗争。
双眼缓缓地释放出吸引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形成一束龙卷风,像传承眼深处的星河探去。这是要夺取传承眼的能力啊,也只有赤果果地掠夺,才能化解无生瞳的怨气,并壮大自己,获得和传承眼一战的资格。
明白了无生瞳的想法,易衍直接施展潜龙印,不管能不能对传承眼造成伤害,哪怕是一丝的影响也是好的。
传承眼战栗了,蝼蚁虽小,但架不住多啊。这些英豪,都是历史上的传奇,知道现在还流传着他们的神话。一个个将毕生的信念传达到这里,星火之光,可以燎原。传承眼的先天压制被燎原烈火生生粉碎。随着力量不断被吸走,他愤怒了。从来没有谁敢和他叫板,更没有人能夺取他的本源,今日之事是他一生的耻辱,他会永远记得这对眼睛,还有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将来,他们还是会落入自己的掌心的!
传承眼没了,被赶出了易衍的意识空间。他只是未知存在的一个投影,力量不足本体的万分之一,面对的还是无生瞳一脉所有人的集体反击,有此下场也是难免的。新生的无生瞳样子大变,成了透明色的。唯一有色彩的是瞳孔中心缩小版的星光溪流,别的部分,都等着易衍去填充。不过也不错了,传承眼被赶跑了,先祖们的意志也在战斗这消亡,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传承眼的投影终于印刻在他脑海中了,是永远!虽然他失去了一次开眼改变世界的机会,虽然想要把瞳力转换成神瞳的模样依旧困难重重,至少,他有了希望,有了成功的可能。或许,他将会走上一条和血脉先祖不同的道路。
又努力打散重组了百千遍,勾勒神瞳武魂还是个无底洞,需要用时间去慢慢填补,除非有外力相助。瞳力珠子还是瞳力珠子,不过细细感觉,本来诡秘异常的瞳力倒是有了一份高贵的感觉。易衍明白,自己赌对了,无生瞳将进化到一个更高的档次,一个连先祖们都希望的境界。挣脱开这些先天的枷锁,他的心情都愉悦多了。现在我还年轻,只有十二岁,我有的是时间去拼搏,不被掌控的感觉,真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观摩传承眼了,能进化的无生瞳才是我真正的底牌。观想一直能进化的无生瞳才是王道。只要不开眼第二次,剩下的一次机会降至我今生最大的护身符!”打碎原来观想的传承眼,易衍决定走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如此一来,按无生瞳的样子描画武魂,进展确实快了许多,瞳力也越发高深莫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