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繁茂的古道上,三匹马儿成三角形徐徐前进。
最前面的青年男子一身深蓝色长袍,外面罩有一袭薄薄的黑色长斗篷。
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一个老头儿和笑眯眯的青年男子。
正是谂市三人。
“前面有个茶棚,我们去歇歇吧!”千面以手遮额,望着远处建议道。
“天气甚是烦热,确实得饮饮凉茶去去热。阿市。你带如何?”周亦雪策马至谂市身边询问道。
谂市却不搭理他,轻勒勒马绳,停在路边一处阴凉下,翻身下马,将马栓于大树下,自己则盘腿坐于树下开始闭目养神。
周亦雪见得颇为不解地下马行到他身边轻声问道:“阿市,怎么了?”
千面也凑过来仔细打量他,摸不到头脑,“难道是要到这里休息休息?”
周亦雪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树木茂盛,微风习习,到也是个不错的歇凉之地,猜测是不是谂市对初次相见时的草棚之事有阴影,便对千面轻嗯一声。
“茶棚那边人多嘴杂的,不好。那就在这里歇息吧!”
说着便去解马背上的包裹,在谂市前面平坦的草地铺上布,放上吃食。
“拿到一边去。”谂市突然开口道。
正准备坐下的周亦雪瞧他脸色颇为不遽,歪着头不解地问道:“这些食物不合胃口?”
谂市不再说话站起来,牵过马,看都没看对千面道:“明日里可能到达南城?”
千面看看僵在原地的周亦雪,脸上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哈着腰凑到谂市身边:“明日晚上就可进城,后天早上我们便进山去寻,凭尊主之力,定能很快找到毒手白介的。”
谂市轻点点头,跃上马背,轻轻一拍,策马而去。
千面笑嘻嘻地看着弯着眼没有笑意的周亦雪打趣道:“你被抛弃了哦!”
“你想尝尝强身健体酒吗?”周亦雪将目光从远离的身影收回,转视千面,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手则放于腰际,仿佛下一刻便能掏出杀人食物。
千面后退两步,摆摆手,轻轻地跃上马,笑呵呵地:“还是快些跟上主才好。”
骏马奔腾,厉风习习,卷起万千灰粒,黑色长袍如大鹏展翅扶摇飞舞。
行得了半个时辰,谂市才停下来,策马至小溪水边饮水,忍不住回头看远处空无一人的道路。
似乎不喜那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但那人没跟上来,心里又有些计较。
一时弄不清自己这突然的莫名情绪究竟为何?
“哒哒哒”从道路前面传来马蹄声,不一会一群风尘仆仆之人出现在视线里。
队伍中间是一辆素色马车,周边是数十个手持长剑的身着统一银色长袍的大汉。
队首是个中等个子的青年,长长的刘海遮住整个额头,挡住他的双眼,远远地上下打量一番谂市,见他一派悠然自得地溜马饮水,便面无表情地带领着队伍往北面而去。
直到马车走离颇远,谂市见得,马车车帘被掀开一条小缝,隐隐可见是个妙龄女子的手。
谂市骑着马绕着小溪流慢慢地逛了几转,还没有瞧见后面两人的身影,一时有些恼怒,提起马鞭准备甩向马臀疾驰而去。
“阿市,终于追上你了。”身后传来周亦雪的喊叫声。
谂市慢慢放下鞭子,回头望去,只见得两个小黑影渐渐扩大而来,心里顿时暗暗吃惊:相隔这么远竟然能清楚地听到这边的声音,可以窥探出他的内力多么深厚。
正在谂市吃惊的片刻,周亦雪和千面到达溪水边,两人除了头发有点点凌乱外,一口粗气都没有喘。
周亦雪扬起笑脸,看谂市道:“阿市,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许任何人捉弄你。”
谂市仍旧没有搭理他,但脸色较先前好转。
千面用手细细地抚摸自己的脸皮,眼里却满是好奇地看着一冷一热的两人,心里暗暗偷笑:两大高手啊!到时候,不知会有怎样好戏登场?
“是啊!是啊!周公子保证再也不戏弄你了!”千面在一边话中带话,稍稍扭曲意思地附和。
周亦雪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简直是咬牙切齿:“千面,到时候我要毒手给药毒哑你。”
千面一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威胁一般,自顾说道:“方才经过的马车队伍好像是京城里某位王爷的下属?”
“是吗?”周亦雪回头反问。
“你们准备折腾到什么时候?”谂市淡淡问道。
周亦雪的脸上顿时泛起欢喜的笑,策马紧挨到谂市身边,“阿市终于开口说话了。”
见他没有先前那般反感,继续问说道:“阿市,饿不饿?要不要再休息会?”
谂市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啰嗦”二字从心底涌到口腔里,终究只说出“不用”。
扬鞭疾驰而去,周亦雪也挥挥鞭子,跟在其后,千面停在远处看看吧来时的道路,微微撇撇嘴,低语:“哎呀哎呀!”嘴角裂开一条大大的笑意,紧跟两人身后。
青林城最近又出一件大事,新上任的城主白辰解开了杀害胡老七和徐木严的凶手。竟然是前些日子死亡的旧城主林三川。
原来林三川在新院林私宅里藏了不少财物,被两人偶然发现,所以遭到了林三川的毒害,随后又烧毁新院林销毁证据。
一时城民哗然,江湖哗然。
但,林三川为何被杀?他的几个儿子又为何被害?这些没有公开的谜团,只能在城里人的心里疑惑。
因为天风顶的宫老出面肯定了白辰放出的消息,又给两边了些安慰,徐木严及胡老七的族人弟子,倒也没有深究下去,分别带着尸体打道回府。
当事人没有提出异议,其他人倒也迫于天风顶的声名和对林三川此人的不惯,也就不会自讨没趣说个什么。
此件事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地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