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两位客官。”站在柜台后的掌柜不好意思笑对着谂市两人,“只剩下一间房了。”
“只剩一间房了?”周亦雪托着下巴说道,“去其他客栈看看吧?”
从客栈外面进来几人朝柜台走来,高喊着:“住店。”
谂市抛出银子对正待说话的掌柜说道:“就要那间?”
“好呢!”掌柜麻利地收下银子,对刚进来几人抱歉道:“已经住满了。”又唤来小二领二人上楼。
“怎么城里客栈都住满了?”其中一人怏怏不乐抱怨着出得了门。
周亦雪偏头对谂市竖竖大拇指称赞:“令吾佩服。”
“对了。”谂市回头对他说道,“那是我的房间。”
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小二走了,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直到谂市进得房间,休息了半晌,周亦雪都没有跟上来。
打开窗户,便是一个小湖泊,湖面笼罩着薄薄的雾映衬着湖边头戴斗笠的垂钓者,生出神秘之感。
随着“扣扣”两声敲门,周亦雪打趣的声音传来:“公子,小的可以进去吗?”
没等谂市回答,周亦雪便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满满当当的清淡食物。
“今日晚上大街上会很热闹。”周亦雪一边将食物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说道,“那些美女们会在雁望楼聚集一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谂市坐下来上下打量一番周亦雪,他的个子不高不矮,身形苗条,面容女性化,却是好人选。
雁望楼是风城第一酒楼,来往均是非富则贵之人。
落日时分,雁望楼已是高堂满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中央搭建宽大的舞台,被一层薄薄的纱分割成前后两部分。台下的观众隐隐约约可见里面的妙龄少女。
一个身穿镶金边黄色长裙的中年妇人满脸堆笑摇曳在舞台中央,说了一大堆废话,终于那些美女们出场,浅浅一笑,欲露还羞;纤纤细腰,盈盈一握。惹得下面男人们无比难耐,对着那中年妇人大声报价。
其中坐于最前面一个长相敦厚,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却极为安静地低头玩弄手中的金戒指,显得兴趣缺缺,准备起身走人,听得门口处传女子带笑的声音。
“这雁望楼什么时候成了买卖人口之地了?”
这一如银铃般清脆,又带着柔软娇媚、不大不小的嗓音,顿时叫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纷纷回头观望,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娇媚的女子,身穿一袭浅蓝色长裙,一半青丝在脑后挽了个斜髻,用三根白玉簪固定,剩下的长发随意地垂下,双手抱胸,整个人懒洋洋地斜靠在门,弯眼笑着俯视整个大厅的人。
“这个不错,可以带回去做个丫头。”女子轻摇慢步地穿过挨挤地人群,靠近舞台,点点站住最边上的粉红色长裙姑娘,轻笑说道。
大厅里有人回过神,喊着嚷着“美人儿”。
女子微微回眸一笑,却对上那玩弄戒指的中年男人目光,不似别人眼神那般惊艳与猥琐,而是泛着好奇与探究。
“好久不见了。”带着轻快与柔和的男子嗓音从楼上传来。
原本对着浅蓝色长裙女子喊嚷的人群将视线转移到从楼梯上,缓缓步行下来的男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胶在他身上,微张着嘴,时间在此刻停止。
谂市一身深蓝色长袍,长发随意用浅绿色丝带系着,精致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走到浅蓝色裙衫女子身边,对那敦厚中年轻喊道:“千面。”
原本还故作镇定的中年人一听这话,缓缓站起来,离开桌椅,迷惑不解地笑问道:“这位公子,我是杜奥,不知公子方才叫得是谁?”
“千面,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中年男子确实是千面鬼手所装扮,从谂市笑着出场便有些莫名地恐惧与不安。加之对方身边那一直眯眼微笑的女子,盯看着自己更加叫他汗毛倒竖。
“公子,真是说笑。”千面鬼手笑着,手微微碰到身边搞不清状况旁观人肩膀,轻轻一拍忽地一推,那人顿时不知所以地一个蹑趄背上就被人踏过。
千面鬼手一个跃起跳到舞台边伸手扯住那垂落下来的纱布,如荡秋千一般,飘到二楼围栏处,吓得台上佳人们缩站到后面,其他观众看出了形势不对纷纷离坐奔出大厅。
“周公子,你去舞台那边。”谂市对身边穿女装的周亦雪吩咐。
只觉一瞬风吹云动,空地上已没有两位绝美之人的身影。
懒洋洋斜靠到舞台石柱上的周亦雪眯着眼把玩自己垂落下来的头发,目光却没有离开谂市和千面鬼手两人的身影。
千面鬼手已经跳上二楼,往一个敞开的窗户冲去,身后飞来一条纱帘,如游蹿的长龙紧紧地缠绕他的右边胳膊,千面正抽刀砍去,左腿又被东西缠住,接着手里拿着的匕首被打落于地,整个人紧紧地被身后的两股禁锢,仿若木偶一般无法自主行动。
此时千面心里一阵哀嚎,自己不会被拉扯成两半吧!
“真是合作愉快啊!阿市。”站在舞台上的周亦雪笑容灿烂地看着站住大厅中央手里攥着红色绸带的谂市,声音也恢复到了原来,同时忍不住抖抖自己手里的纱布,楼上的千面左腿不自觉地后挪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女装的周亦雪,自己先前竟没有看出他是男儿身。
“我错了,我错了。”千面回头对谂市求饶道。“我不想被卸成几大块啊!”
“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几个问题,我当不会为难你。”谂市说着放松手里的红色绸布。
千面的身子稍稍放轻松,脸上露出谄媚的笑:“我定然会老实回答您的每一个问题。”
“嗯!”谂市轻嗯着看看偏头看好戏的周亦雪:“将他拉下来。”
“遵命。”周亦雪调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