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句话不说？”手持咖啡杯的警官在警察局的临时收留所的栏杆外，看着栏杆内，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座位上的男孩，朝身边的同时开口问道，“已经一个小时了吧。”

正在签署什么文件的警员抬头看了栏杆一眼，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说。”

“听说了么，过去医院那边的同事传回来了基本情况，超过五十人重伤，伤经断骨那种，一些人甚至可能会留下残疾，这个小家伙，下手真的好狠。”

写文件的警员将文件摆回文件架上，说道：“他一直声称自己是自卫，而实际上我估计也的确是自卫，那些送去医院的家伙们我猜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熟面孔，我们俩估计都见过。”

“是啊，”拿着咖啡的警员感叹道，“大概又是一场教训人的斗殴事件，不过这次，那些家伙可踢到铁板了。”

“踢到了好啊，都是些滚刀肉，社会问题人士，吃了这次教训，以后在外边惹事的时候说不定会犹豫一下。”

拿着咖啡的警员将咖啡放在桌子上，凑到同事耳边小声问道：“你觉得他会有事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自卫的。”

“噢噢，”喝咖啡的警员神色异样地摇了摇手指，“可是我看上面的某些家伙可不这么想，据说已经有人在走动了。不然也不会抓了人一个小时还没有审问，据说是上面的人在沟通，该怎么处理。”

坐着的那名警员脸上闪现出一股厌恶之色，转头朝栏杆内几名脸色不善，正一脸冷笑朝男孩靠近的混混警告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找他的麻烦，之前找他麻烦的一百个人大部分正在医院里急救，都是重伤。如果你们惹恼了他，就算我能阻止他，但在我开锁的时间里，就足够他把你们打得直接进医院了。”

听了警察的警告，那几名混混脸上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好笑，看了一眼瘦弱的抱着膝盖，一副无助模样的男孩，心道这样的家伙也能将我们送进医院？

虽然几名混混想要给这个新来的菜鸟一些教训，让他明白即使是在临时的收留所，也有老大和普通人之分，但这时候被看守的的警察警告了，这些人自然不敢再有动作，只是回到自己的角落，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孩。

见一伙混混依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拿着咖啡的警员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一位明显警衔较高些的一级警员推门而入，一边指挥着身后的两名二级警员将牢里的男孩铐上手铐带走，期间并没有看两名负责看守的警员一眼，一脸冷漠。

看着男孩被带走，那喝咖啡的警察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是宋副局长的人来处理这件事，看样子这小男孩要糟糕了。”

“方旭，哼哼，这个家伙还是这么目中无人，做了宋副局的狗腿子，就看不起以前的同僚了。”

“不，我知道在局里除了李局和宋副局，他还对一个人讨好。”坐在座位上的警员在文件上继续写着什么，开口嘲笑道。

“哦，你是说••••”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中满是嘲讽鄙视之意。

“但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会惊动宋副局，看样子这里面果然不简单。”喝咖啡的警员说着将咖啡举到嘴钱，喝了一口后不再说话，而那名签字的警员，顿了顿，也没有说些什么，继续工作着。

警局里的人都知道，宋副局长和杭州市里的一些人有着这样那样不干不净的关系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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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被铐着手铐，一路送到审讯室，室内空无一人，李浩然被命令坐在椅子上不要动，之后三名警察从审讯室离开。

李浩然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警局里的审讯室和大陆电视剧里的审讯室有很大迥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然还是挂在抬头就能见到的地方，但是审讯室的面积却并不像电视剧里那般宽敞，而是更接近于美剧里警察局内的审讯室，李浩然所在的这间审讯室甚至还有一扇能反光的玻璃，从玻璃上李浩然能清晰的见到自己每一个毛孔。

李浩然相信这扇镜子后面此时一定有着某些人在看着自己，但这并非他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自己接下来是会被放走，还是扣上一大堆莫须有的帽子直接送进监狱。

正当李浩然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时候，玻璃后方的确有着两名警员正看着他交谈着，其中一名便是那名负责将他押到审讯室来的那名一级警员，方旭，这位对同事脸色一向高傲冷漠的警员，此时对着身边的同事，却是竟可能的温柔起来。

另一名警员肩膀上同样佩带着一级警员的警衔，却是一名长相清秀，英眉剑目的女子，长相上女子或许只是称得上好看，但其身材却让人刮目相看。傲人健美的身材被紧紧的包裹在警服之下，胸前或许并不雄伟却也足够坚挺，尤其一双修长笔直富有健美感的双腿，即使在色彩单调的警裤遮挡下也难掩其透出的活力。

“阿婷，这是你要的医院那边的资料，我催了催认识的朋友，替你找来了。”方旭将一份文件递给身边的女警，口气上若有若无的邀功口气，让身边的女警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说了很多次了，方警员，请叫我李婷或者李警员。”自称李婷的女警接过资料，翻开阅读起来。

被人提醒的方旭并没有像对一般同时那样脾气糟糕，而是一反常态的以极好的脾气笑了笑，嘴上开始解释自己对资料的汇总。

“资料我看过来，伤者七十二人，加上我们一起带回来的那个受害•••我是说黄毛，一共七十三个人。大多都是重伤，手脚骨折，手经脚经受损严重，一些人即使养好了估计也是残疾。”

李婷翻看着资料，直到翻到对伤势详细描述的一页，才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惊呼出声，“手背骨断裂，手肘关节处断裂，腿骨未开放性骨折，鼻梁遭受击打后断裂，肋骨错位••••••这些也太•••”

“是啊，下手真狠，”方旭脸上闪现出一丝嘲讽和冷笑，“亏得这家伙还一直和抓他的警员声称自己是自卫，有这么狠的自卫吗？”

李婷扫了方旭一眼，说道：“我惊讶并不是因为嫌犯的狠辣，虽然我的确很吃惊于对方的狠辣。但是你看这些伤，难道就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么？”

方旭脸上尴尬之色闪过，嘴上犹豫道：“这个，联系啊，联系•••”

李婷心中冷笑一声，对于这位方警员的本事早就一清二楚，拍马屁，替上司做些排头兵，做些黑活的本事是有的，但是说到作警察所需要的一些专业知识，却是足以用“草包”两个字来形容。

“看这些伤，都是一些看上去很严重，但是绝对不会危及性命的伤势。我惊讶的是，这人在那样斗殴情况下，狠辣之中竟然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这才是最可怕的。”

方旭一脸不以为然，开口道：“那又能说明什么？”

李婷心中一叹，知道除非直接说出答案，否则这草包绝对想不到自己想到的那些。

“如果说，一个很能打的人能够玩命一般对抗上百人并非是不可能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一百个人包围一个人，那个人同时面对的攻击不会超过十个人，一个能打的人对付一百个人的难度与其说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如说是体力问题。而随着体力的下降，他会受伤，然后一个人的狠劲就被激发出来，这时候人下手都会不知轻重。”

“但这个嫌犯不一样。”

方旭脸色总算变得惊愕起来，看着李婷，后者接着总结道：“也就是说这个家伙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理性将这些人打成重伤，不管事实上看上去他是不是自卫的性质，但实际上，当时的情形，至少是这个嫌犯的心境，并不是自卫的人会有的心情。”

方旭本来对于力挺的分析都有些不耐烦，正想转移话题，却忽然听到对方最后一句，眼神顿时亮起来，插嘴道：“你是说这个家伙更本就不是自卫？”

李婷耸耸肩，“至少心理上不是。”

方警员忽然变得有些兴奋，舔着嘴唇盯着玻璃另一头的男孩，眼神里闪现出一丝兴奋之色。李婷看后眉头一皱，开口提醒道：“我不知道这次宋副局又吩咐了你做什么，可是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别说我们不能证明一个人的心境，但就算我们能证明他不是自卫，那些送进医院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方旭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上头果然又有指示给你了？”

李婷一脸嘲讽之色，看得方旭心头火起，他对于李婷的样貌身材甚至背后的背景都十分满意，局子里的领导都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斩获美人得到芳心。但有时候，方旭不得不承认，李婷在某些不懂得识时务的表现，以及说话毫不给人面子的恶习，让方旭本人很尴尬甚至恼火。

所以方旭口气有些不善，笑着反讽道：“既然你知道这里面的猫腻，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关于嫌犯‘自我防卫’时的心态，你似乎也不想这个家伙就这么被放走，对么？婷婷，你就承认吧，你并不像你表现的那样完全不忌惮宋副局以及他背后家族的势力。”

“不，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有两个原因。第一，我相信即使我告诉你这些，我也不认为你有能力吓住对方；第二，我只是想看看你草包和溜须拍马的恶心样子，这样子你就该停止继续追求我的行为了。还有，请叫我李警员。”

方旭气得心中发抖，脸上却重新换上笑容，“我知道你的脾气，对于你说的这些有些伤人的话我选择不在意，并且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

李婷冷笑一声，盯着玻璃内那张尚显稚气，一脸冷静的脸孔，目光阴冷，心中默默道，还有第三点，这些街头斗殴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边都是社会的渣滓，同时收拾了，才能彰显法律的公正，对社会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