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意啊。”
李浩然一手拿着一本淡黄色的魔导书,屁股坐着老爸那张真皮舒适的老板椅,整个人趴在办公桌上,很没有形象的感叹道。现在只要在家里,李浩然手中必然会拿一本魔导书进行研读,一方面通过阅读认识更多的恶魔文字,一方面也加深自己对各种恶魔的了解。今天也不例外,吃过午饭后,李浩然照例抽了一本魔导书跑到二楼的事务所研读,一边等待不知道何时会上门的生意。
阿萨谢尔今天依然被李浩然召唤了出来,被强迫清洗厨房和厕所后,便自己很主动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和一袋薯片,像往常一样抱着一本成•人向杂志,侧躺在木质的地板上看得聚精会神。之前阿萨谢尔心术不正的建议李浩然开一家侦探事务所,以达到逃避清洁工作的目的,在被李浩然识破后便没了下文,似乎是死心了,对于事务所的事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悠然过着自己颓废的生活,完全不会因为这个主意是自己提出来就主动去想办法招揽生意。
做吃等死,好像没它什么事一般。
自从李浩然将那个抖M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挂出来后,周围路过的人大都会看上几眼,看懂了的人会会意的一笑,看不懂的大概会疑惑为什么有人会将一家侦探事务所开在这段黄金地段。知名度的确挺高,名声传得也很快,但是就是没有什么生意。李浩然也明白,那些需要找侦探的大户人家大多都有自己的渠道,而那些需要寻找失物亲人一类的案子,在当事人知道事务所的老板和员工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屁孩时,大多会骂上一声“胡闹”,然后另寻高明。
失策了,忘记了就算自己真的很有手段,人家也不知道啊。况且外形摆在那,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说法还是很有市场的。
这几天李浩然也想办法找熟人送过名片,大晚上打发阿萨谢尔去贴小广告,但是贴在电线杆,路灯,墙壁上的小广告,在第二天清晨便会被各种“包治奇难杂症”的广告掩盖,沦为其中的一员,就连李浩然看了都不想打上面的电话。李浩然也发过传单,但是人家大多拿了当着李浩然的面顺手就丢进最近的垃圾桶,大约在别人看来,这侦探事务所的确是有些玩闹性质。
难道我的第一份事业就要这样早早的夭折了?
心中气恼,食指一弹,一道魔力飞向正在自得其乐的阿萨谢尔的后脑,打断对方的享乐。后者很不满的将眼神看过来,李浩然指了指身后的窗户,指了指阿萨谢尔。
“擦窗户去。”
阿萨谢尔十分屈辱的反抗,但李浩然一个眼神就让它十分不情愿的放下书本,拿起一张抹布擦起李浩然身后的窗户来,边擦还嘴上抱怨着,说你让我这么厉害的恶魔大材小用,上帝会惩罚你的。
你是恶魔好不好,上帝和你不同阵营,懂不?
就在这时,李浩然装在事务所门口的门铃响起,李浩然一个激灵,瞬间意识到有客上门,一把将魔导书收回抽屉内,满脸笑容跑过去伸手开门,阿萨谢尔也停下工作,降回到办公桌上,看着门口。
门一打开,看清来人身份,李浩然笑容一愣,随即失落道:“是你啊?”
门外的成律师好笑道:“不要摆出这么一副失落的样子好不好,我好歹是著名事务所的挂牌律师,怎么你见了我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怎么,在等女孩子?”
成律师这几天帮李浩然完成遗嘱的一些后续文件,又往李浩然家里跑了几次,这次没有王婶从旁作梗,两人的交谈也多了起来。李浩然十分敬佩成律师的专业和尽职尽责的职业道德,而成律师则十分欣赏李浩然豁达自强的性格,两人几次打交道,便也熟悉起来,李浩然甚至拜托成律师留意一下租客和有没有人需要侦探上门服务的。也互换了联系方式,当然,成律师留的是自己的手机号码,李浩然的则是家里和事务所的座机电话。
李浩然将成律师让进来,从冰箱里取出冰水,给对方倒了一杯,“哪有,我就是以为有客人上门,结果又失望了一次,如果再失望几天,我看我那张新的招牌就又要下岗了。”
“抖M侦探事务所?当初怎么取了这个名字?”成律师一脸取笑神情。
“是恶魔侦探事务所。”李浩然纠正道。
“这个名字也不好,”成律师喝了口水,提醒道,“听上去就很玩闹,加上人家一看你一个年轻人,就更觉得荒唐了,怎么会有信心委托你工作?”
“啊,我已经后悔好多天了,求你不要再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李浩然整个人陷入单人沙发里,懊恼道。
“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李浩然仰着头,眼睛下移看着对方。
“没什么事,主要是和人出去谈案子,搞定了经过你这里,就上来休息一下,你这里空调开得很足,不像我事务所那边太讲究环保,温度一直不够低,你知道我怕热。”成律师解开自己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抖动着衣领。
李浩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阿萨谢尔,后者很无辜的露出一个笑容,因为并不怕普通人看见,手里还拿着抹布,看到李浩然的视线讨好的甩了甩。要不是这贪图享受的恶魔总是将空调偷偷打开这么低的温度,我都想只开风扇来节约一下电费了。
“还没有生意么?”成律师喘过了气,打量着四周,开口问道。
李浩然摇头。
“这样啊,”成律师似乎心里有些犹豫,又问道,“真的很缺钱用?”
“嗯,”李浩然点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这段时间花费比我想象的要多,不过就算钱够这一段时间的,我也要找工作,别说明年的学费,就是后几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呢。原来运货的那份工作离这里真的太远了,时间上安排不过来,所以一下子没了进账,有些紧张。”
成律师听后点了点头,“这样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浩然奇怪的看着对方。
成律师最后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放下手中的杯子,坐直了身子,李浩然知道这是对方要说正经事了。
“小然,其实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件事的,但是你又真的好像很缺钱的样子。我知道你外表和善,其实脾气很倔,自尊心也强,所以我不说借钱给你,再说咱两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份上。主要是看你真的缺钱了,所以我就和你说一下,最后还要你自己拿主意。”
李浩然听着,对方说得模糊,李浩然知道这是对方自己都没有考虑清楚时才会发生的事情,于是继续等待对方的下文。
“其实我最近在处理一个离婚案,很麻烦。资料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可以说的是,最近我的当事人也就是夫妇的女方想要和自己丈夫离婚,但是因为当初两人签订了证明,如果男方没有背叛彼此的婚姻,那么女方便什么也得不到,如果男方对婚姻不忠,女方就能分掉对方一半的家产。而我可以告诉你的事,我们的圈子里谁都知道男方是个风流种子,我的当事人也是受不了长期的近乎于分居的生活,才提出了离婚。”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对方出轨的证据,我的当事人就处于不利的地位。我的当事人很不甘心,守了对方八年,过了四年近乎守寡的日子,最后只能净身出户。所以想委托侦探什么的拍到男方的出轨证据,我的当事人主要是为了出口气,开价很高,侦探的费用无论成功失败都不会少,而如果有清晰有用的证据,她开价十万。”
李浩然倒吸一口冷气,心想拍一份照片就是十万,这钱也未免太好挣了。听到这里,李浩然也明白过来成律师是想要介绍自己接这份委托了。一旁的阿萨谢尔一听也双眼发光,十万块代表什么,代表更多的十八禁书刊,更多更好的零食,以及不再有老板发脾气让自己清洗厕所的日子。
阿萨谢尔甩掉抹布,跳到李浩然背后的沙发上,叫着“快接下来,快接下来”。
“先别急,这里面还有些猫腻,你听完后再决定接不接,”成律师见李浩然意动了急忙开口提醒道。
“你说,我听着。”
“本来我的当事人也有自己的侦探渠道,我其实也有,但是这次事件不同寻常,男方的身份有些不简单,那些侦探们都不愿意接。本来以对方的身价,这份离婚案轮不到我来打,但我事务所里的各个红牌律师不想得罪男方,以免得罪人导致手里的生意受损。但女方找上门委托,查托理又一向以不推官司做口碑,所以就由我担任了女方的代表律师。”
“男方,很有势力?”
成律师想了想,摇了摇头,“也不算,但很有钱是肯定的,是HZ市很有身家的企业家。你知道钱多了就容易认识有权的人,说有权有势也不错,不过这件案子里应该不会有玩政治的人插手,毕竟离婚案不好听,政治体系里的人都很懂避嫌。”
“白的没事,那就是男的道上很有关系?”
“嗯,男方的脾气不怎么好,随身都有保镖,和市里面一些社会人士也不清不楚的,做的生意里也有一些道上大佬的影子。”
“那你•••”李浩然有些担心,对方来历不简单,那成律师作为女方的代表律师公然和对方打擂台,会不会遭到报复?
“我没事的,”成律师像是看懂了李浩然的眼神,笑道,“查托理律师事务所背后的背景也不简单,既然是正式渠道接的案子,还轮不到那些人乱来,但接这件案子的侦探就不一定了。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就是抓不准,如果真的让你找到证据,我的当事人分了对方一半的家产,那么对方会不会迁怒你我不知道。这是个概率事件,我没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怎么选择就要由你做决定了。”
李浩然想了想,觉得只要白道上不插手,自己就不用面对国家机关的力量。那么单纯黑•道上的报复,凭借自己蜘蛛侠一般的敏锐和绿巨人的力量,应该不用怕吧。三好学生李浩然,别说面对恐怖巨大的国家机器,就是街道那边的片警都不敢惹,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没有这个觉悟。
“男的那个,很有钱?有多少?”
成律师回忆了一下,回答道:“身家几十亿人民币。”
李浩然又是一口冷气吸入腹腔,说道:“这个委托,我接了。”最讨厌有钱人娶了一个玩一个,哥今天就替天行道,替那些深闺怨妇们分走你一半的家产。
见李浩然决定得有些草率,成律师不放心提醒道,“小然你要知道这里面是有风险的,十万块并不是那么好拿,万一出事,那可不是被骂一顿被开张罚单就能了事的了。”
成律师已经有点后悔将这个委托告诉李浩然了,但见到对方真的很缺钱,自己再找不到新的证据,那么官司就要输了,于是便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打算了,现在想来也后悔,小然到底只是个侦探菜鸟,这事太不靠谱了。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为了十万块,拿自己的小命去拼。”
听李浩然说得认真,成律师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嘱咐了几句如果见机不妙就果断抽身的话,才继续谈起正事,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女方代表律师的口吻了。
“李浩然侦探,有些事情要先和你说一下,我一会儿回去会和我的当事人说一下这件事,由她决定是否与你见面,或者决定是否委托你办这件案子。如果定下来,我会通知你,同时我们会支付定金,然后再详细的讨论案件的详情。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件委托过程以及事后造成的任何责任,我的当事人以及本人都不会负责,我的当事人与我也没有找过任何侦探调查这次离婚案的对手,你明白么?”
“明白。”
“那就拜托了。”
李浩然与阿萨谢尔对视了一眼,一人一鸟,一手一翅膀,分别敲在各自的胸膛上,同时保证到:“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