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宽敞的写字楼内,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正悠闲地靠在转椅上,随手敲打着身前的桌子。桌上放着一杯绿茶,茶汤明绿透亮,正是绿茶上品狮峰龙井。不过中年人没有兴致喝茶,他微闭双眼,正听着手下的汇报:
“秦昭:男,23岁,本市户口,高中学历,没有固定工作,平时以摆书摊维生,没有特殊专长。” 一身西装革履的手下恭敬说道。
“他是怎么跟楠儿认识的?”中年人听完后慢悠悠问道。
“小姐常去哪儿买书,一来一往的,两人就……”西装手下小心地看了一眼中年人:“老板,要不叫几个兄弟,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
“要记住,别闹出人命,和谐社会嘛。”中年人终于端起了茶杯,一股沁人心扉的茶香在办公室里弥漫。
聊城师范学院的北门之外,是聊城市最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一到傍晚的时候,附近的大学生、白领和农民工都喜欢三五结伙地跑这里聚餐、闲逛,热闹非凡。
熙攘吵闹的小吃街东首,一个穿着白色T恤,身形偏瘦的年轻人正坐在马扎上,静静地看着一本《三国演义》,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格格不入。年轻人的身前,一排排的新书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个学生摸样的人正蹲在摊前低头翻阅着。
“嘎”……一声急刹,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停在师院北边。车子里,五个留光头、带刺青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钢棍,一起看着司机座上的西装男子,等候他的命令。
“六子,你先下去,探探那小子的底。记住,下手别太重。”西装男子低声道。
“放心吧虎哥!”那个叫六子的混混甚至把钢棍往座上一丢,大马金刀地往书摊走去。
“谁他妈是秦昭?”六子站在书摊前,扯着杀猪一样的嗓子吼道。
正看到《三英战吕布》的年轻人把书一合:“我就是秦昭,您找我有事?”
六子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珠,轻蔑地盯着眼前似乎一巴掌就能扇个半死的书呆子说道:“就你这熊样儿,还敢泡我们老板的千金?真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昭只觉得浑身血液一起翻涌,两只拳头紧握在一起,被人侮辱的感觉让他立刻有了打人的冲动。不过秦昭还是坐在马扎上,两腿筛糠一样打着颤,瞧都不敢瞧威胁他的人一眼。
是小丑就一定喜欢跳梁,是蠢猪就一定会往枪口上撞。
六子心里很满意秦昭的表现。自他出道以来,这种装13的文艺小青年他可见得多了,都没啥出息,一吓唬就瘪了,六子换了副语重心长的长者语气道:
“我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两件事,做到就放过你:第一,保证远离程家大小姐,以后永不来往!否则,哼哼……第二嘛,哥们出来一趟,收你点辛苦钱儿不过分吧,收你三千块吧!”
六子觉得,凭这小子刚才的鳖样,还不得麻利儿答应。六子扭头冲着面包车得意地呼哨一声,意思是哥们已经搞定了。
面包车里,除了西装男,其余五人已经开始商量着:六子完事以后,应该先去洗浴城蒸桑拿还是先去宏泰茶楼爽一把?
六子扭过头,冲着秦昭一瞪眼:“妈的,你想好没有?”
秦昭慢吞吞合上书,抬头看了眼威胁他的混子,嘴角浮出一抹轻蔑的笑:
“想你娘的屁!”
这声暴喝,引来周围群众纷纷围观。
六子一愣,这小子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嘛,看来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了!六子吼了声“草”, 踢翻前面的一堆书,挥着铁拳冲着端坐马扎上的秦昭打去。
“六子这家伙,出手不注意分寸,闹出人命就麻烦喽。”
面包车里,一个混子评论道,其他四人纷纷点头赞同。不过很快,他们瞧向书摊的眼神就呆住了,狰狞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面对来势汹汹的铁拳,秦昭不避不闪,甚至懒得看一眼,右拳随意挥出,跟六子的铁拳撞击在一起,后者发出“咔碰咔碰”的关节脆裂声,“啊呀妈呀”的惨叫声过后,六子一屁股蹲在地上,左手托着右拳,龇牙咧嘴的样子哪还有当时的威风!
五个混子见势头不对,舞者铁棍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左脸颊处有道明显伤疤,操起半米多长的钢棍往秦昭肩上砸去。
周围的群众冷漠地看着热闹,没有人想到去报警。一个戴眼镜的男大学生刚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看旁边的女友轻轻一摇头,叹了口气又默默放回口袋。
秦昭瞧着钢棍打来的方向摇了摇头,刀疤男一出手至少给他暴露了三处要害。秦昭一声暴喝,扬起一脚踹向刀疤男的小腹,在周围群众的低呼声中,刀疤男一声闷哼,像一只虾米,双脚同时离地,平着飞出几十米之外,最后撞在一堵墙上,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其余四人见秦昭竟是一流好手,齐齐围上他,断刀、钢棍一起向秦昭身上招呼。秦昭冷哼一声,周围的人只见到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四个气焰嚣张的混混转眼间已经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哀嚎。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看热闹的人竟然一起鼓掌,秦昭傲然立在中央,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盖世大侠。
秦昭对掌声毫无兴致,俯身收拾自己的书摊。面包车里,西装男子脸上的肉一横,眼神中迸出凛然杀机。作为老板高价雇佣的贴身保镖,这种事都解决不了,以后也就没脸干下去了。
“年轻人,你很好。”
西装男走下车,盯着秦昭的后背,语气十分和缓。
正在收拾书的秦昭却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此人:西装下健硕的身材,棕红色的皮肤,还有一双冷的让人心寒的眼睛。那眼神中带着不畏死生的冷漠,寒气凛然的气势,分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佣兵才有资格拥有!
秦昭向西装男的右手看去,衣袖没有遮住的地方,果真有一个豹头纹饰!
秦昭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猎豹国际佣兵的人!他暗暗把力量集中在右拳上,准备先发制人一击毙敌!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西装男面色平静地举起黑洞洞的枪管,9mm口径的德制PPK准确瞄准了秦昭的头颅。
“砰!”
一粒金色的子弹闪耀着夕阳的余晖呼啸而至,傍晚的天际又添了一抹血红。
周围的人呼喊着四处逃命,秦昭觉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火!处处都是火!
熊熊烈焰燃烧着鲜血铺就的赤色大地,一身连环战甲的秦昭手持长矛,神威凛凛地矗立在赤色战场之上,愤怒的眼球中迸发出无畏死生的火焰,看得眼前的敌人胆战心寒、怯意四起。
一个浑身长满长毛的异族战士已身中数枪,却毫不在意伤口的痛楚,再次舞起手中的四尺环首长刀,怒吼着厮杀过来。宽厚的脚掌踏在血红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震天巨响。一些战士仿佛被同伴昂扬斗志所震撼,骨子里不屈的战魂开始复苏,又有几百人随着当先的异族战士挥起长刀。
秦昭舞动长矛,矛影千千重,绽放梨花般的雪白。矛影过处,战场上鲜血如花绽放,灿若红莲。一个个异族战士,就那样怒睁着如火的双目,死不甘心地倒下,手上的长刀依旧闪耀着血红的光芒。
秦昭心底只有一个信念:我绝不可以死,我定要活着回家!
一支异族军队特制的三棱血槽羽箭划破天际,就像一只黑色的鹰鹫,发出凄厉声响,箭头闪耀着死神的黑色光芒,向着战阵中央厮杀中的秦昭飞去。羽箭当胸而过,秦昭的嘴角处,一丝腥甜的红色流出。
秦昭闷哼一声,连日厮杀呐喊变得有些沙哑的喉咙,竟变得清亮如初,发出撕天裂地般的怒吼。
湛蓝的天际, 攸忽之间,残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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