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光明的那一刻，白静羽感觉到了害怕。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蔓延出来的黑色，佛珠滚动的声音，永远烧不尽的灯油，念不到尽头的佛经。
“身为太子妃，擅自出宫，甚至失去清白之身，要不是念在你为贵女的份上，罚跪祠堂一个月，把女戒抄一百遍，你认吗？”
“认。”
被大打了三十大板的白静羽顶着满头大汗，累累伤痕被人拖进了昏暗不明的祠堂。都是佛普度终身，佛光万丈能够驱散一切黑暗，可为何在这神像下这么暗呢？
“你是什么联系到刘行之的？”
白静羽靠坐在板凳上，一双手拂过她的脸颊。因为失去了光明，让这个触碰更加敏感起来。说还是不说？说的话刘海宁就要被供出来。
不说的话，这一下又要挨到什么时候呢？
白静羽故意绕弯子，不给沈括想要的答案，“找到他还不方便吗？刘行之只要想继续辅佐慕容昭，他就会让我找到他。”
沈括抿唇一笑，按着白静羽说话的唇，后者被那冰冷的的指甲刺得一哆嗦，“下一个问题，你擅自出了几次府？”
“两次，一次是为了……”白静羽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括的下一秒的动作打断了。
鱼被迫含着青莲柔嫩的花瓣儿。
“沈括！”
“没一句真心话。”沈括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对我究竟是什么？”
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你爱我吗？”
白静羽想说“不”，但是被人按压着口，压根说不出来，被人这么控制着实在是难受再也忍不住对着那双玉手咬了下去。
这种报复手段没有让沈括的行为戛然而止，而是以粗暴的方式抬起下巴，接了一个吻。白静羽被迫承受着，双眼含着泪光，沈括一手撤下纱布，只见白静羽那双眼哭得跟个杏仁似的。
“什么时候哭的？”
“被你……遮挡住视线的时候。”
后者没忍住哭腔，哽咽地控诉着。
向施加者控诉，可得不到任何补偿。
沈括扣着她的腰，在唇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你爱我吗？”
白静羽不理解沈括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我偷偷背着你出府是我不对，不经过你允许让刘行之和阿昭见面也是我不对，你骂也行，罚我也行。”
沈括：“你想让我怎么罚你。”
“罚我做事吧，给您做牛做马都行。随您使唤成不成，但是有一说一刘行之想继续当阿昭的老师，这事你得答应吧。”
沈括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你这倒是会开价，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还得请你做事。”
“呵，”白静羽窃窃私语，“哪能一样吗？我可是……”
沈括眉毛一紧，也不在专注自己衣服的整洁度，抬起头来，“可是什么？”
白静羽喉咙一扼，“我可是千金大小姐，来你这做事，开不到合适的工钱能合适吗？”
“不合适，我是雇主，价格应该我来订。慕容昭和刘行之的事情你也想也别想，另外最近我派了很多人驻守在后院，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安排他俩见面，你就等着给他准备棺材吧。”
白静羽使劲挣脱绳子，发现还是无果，生气道：“你怎么能一口定价呢？我不同意。”
“没得什么同不同意，你是妾我是夫，你只能听着。”沈括侧目道。
“沈括！你答应我的要听我的。”
“有那回事吗？我记得我只签了你的卖身协议。”
狡诈，阴险。
沈括走到她身边，用防身的小刀割掉了她手上的绳子，就被一口咬住了肩膀。
“这是你招我的。”
睚眦必报说的就是白静羽，白静羽这人掌控欲极强。
在幼时就已经表现出来，喜欢别人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所以她喜欢沈括的时候，就要求沈括也得百分之百喜欢她。
她要是不喜欢呢？就算在趴在她脚边乞怜摇尾，她也不会低头多看一眼。
说到底她和沈括都不是什么好人，她站正，却老是因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沈括站反，手段狠辣，却在那里向她乞怜摇尾。
白静羽这一下咬得极狠，不仅咬破了皮还咬出了血。
沈括只是拧了一下眉，眼里尽是不悦，下一秒将人抱起丢在床上。
“大人，姨娘，午饭已经备好。”
阿宁站在屋外。
虽然沈括控制了丢的力道，但白静羽却还是浑身狼狈，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对着沈括那双冷漠的眼，狠狠道：“不吃了，饱了。”
话一说完，就被人重重压下。
沈括检查她刚才被捆住时手有没有手上，挽起袖子，却见手上一块很大的伤疤，蹙眉道：“你手怎么回事？”
白静羽还在气头上，被这一问，反而更加生气，“还不是因为你在气头上，为了哄你，给你煮粥的时候烫到的。”
沈括眼里看上去很是忧伤，低下头吻了吻她手上的伤疤，“下次不要再为我做这种蠢事了。”说完，又亲吻了几次，亲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像是害怕造成二次伤害。
“下次我生气的时候不理我就行了，我自己气会消的。”
等他气消，估计得等个十天半个月。
慕容昭人都死外头了。
白静羽伸手去触碰他的脸，“沈括，你这样真的好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搬起石头原本都是来砸她的，最后却全砸自己的脚。
“对你，我好像一直都很奇怪。”
沈括无奈地一笑，他早就接受这样的自己。
明明是自己想做些什么改变白静羽，却总是在后面莫名其妙收手，只因为不想要那个人太伤心。
白静羽狠了狠心，“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沈括坐在一侧，弯着臂膀，微笑道：“你这么说，那什么事都没有意义了。”
白静羽望向他的眼，他的眼里好似在祈求施舍。
沈括以为她在发呆，白静羽总是习惯性地在他面前发呆，却见白静羽突然闭着眼睛，身子倾斜过来。
她想施舍给他一个吻应该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