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淮安撂下了狠话之后,方梨很是胆战心惊了几天。
但她所担忧的事都没有发生。
她依旧是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吃药,喂猫,偶尔回到顾宅侍奉顾老爷子。
方梨向来与人为善,人缘还算不错,多少也从之前同事的口中打听到了顾淮安的事。
听说前阵子顾淮安在邻市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虽然问题不大,可顾老爷子却破天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还说如果处理不好,就要拿掉他手上其他几个大项目,交给其他的少爷去做。
正因此,顾淮安这段时间都没在海城,自然也没空来为难她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方梨总算是放下心来。
但也有些许的好奇。
顾老爷子向来很看重顾淮安,怎么这次会对他发这么大一通火?尤其是顾淮安也才刚接手邻市的项目,正是需要支持的时候,顾老爷子怎么偏偏会挑这时候发作?
方梨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只觉得这表面平静的顾家,似乎又要翻起点浪来,于是在顾老爷子面前服侍得愈发上心,一心只想着能安稳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可方梨不去惹事,麻烦却偏偏找上门来。
这天晚上,方梨刚做完一组实验,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去。
这个“家”是方梨拥有的为数不多仅仅属于自己的东西。
房子很小,就在海城大学边上,却是她研三那年用她多年打工和奖学金的钱付的首付,按揭贷款买的。
房子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顾淮安也不知道。
可此时,明明关了灯的房子,窗户里却露出了橙黄色的光,楼底下还停着好几辆高级跑车。
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顾淮安?
可那些跑车她从未见顾淮安开过,而且车身浮夸的颜色和他的品位更是相去甚远。
会是谁呢?
方梨本想掉头就走,可实在是放不下小黑。
小黑是只猫。
刚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只不到一个月的幼猫,现在已经五岁了。
更何况,她躲得了一天,还能躲得了一辈子吗?
事态紧急,方梨把自己的住址发给了信得过的同门,告诉对方如果她半个小时之后没回消息,就让同门替她报警。
做好准备后,方梨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门后训练有素的保镖在第一时间将她拖了进来,随即关上了房门。
“哟,舍得回来了?”
一个敷着面膜的女人从屋子中央的长沙发上坐了起来,她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指着沙发对面的椅子说道:“别客气,请坐。”
那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她才是房子的主人。
方梨瞳孔一缩,心底骤然发疼。
虽然多年未见,但她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女人就是顾淮安的订婚对象——花浅月。
花家在海城也是个名门望族,但花家人丁不算兴旺,传到花浅月这一代只有四个男孩一个女孩。
作为小辈里唯一的女孩,花浅月很是受宠,从小就是花家的掌上明珠,如珠如宝般地养大。
可这也养成了花浅月骄纵的性子。
从小花浅月就看方梨不顺眼,没少欺负她。
后来方梨成绩好,跳级后和她在一个班,又名列前茅,没少被花浅月带头霸凌。
直到高中毕业,方梨才知道花浅月之所以如此针对她,只是看不惯她老跟着顾淮安。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喜恶。
但凡是花浅月讨厌的,那便是错。
而不幸的是,这么多年了,花浅月最厌恶的那个人,似乎还是她。
此时,不大的客厅里站满了保镖,而屋子却像是狂风过境,目之所及之处皆被砸了个稀烂。
但他们不会想到的是,在正对客厅的屋檐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台监控正冒着微微的红光。
方梨被保镖强行按在了椅子上。
“花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浅月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她原以为方梨会哭泣会害怕,可她却一脸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不敢对她做什么吗?
花浅月起身,撕下脸上的面膜,扔到方梨脚边。
她伸出食指,慵懒地抬起方梨的下巴:“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等方梨说话,她拍了拍她的脸颊:“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故作清高的模样。”
“明明就只是个肮脏下贱的杂种,却总是黏在淮安哥哥身边。”
“我这次来,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
鲜红的指甲划过方梨白皙透亮的脸庞。
“方梨,我就要和淮安哥哥订婚了,识相的话,给我滚出海城!”
“过去是有淮安哥哥护着你,现在我可听说了,你已经被淮安哥哥赶走了,不过这可不够,我要你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许回来!”
小黑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弓着身子对花浅月低吼。
即便被一众保镖包围,方梨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如果我不呢?”
“你敢!”花浅月面容扭曲,手高高扬起,“贱人!”
方梨镇定自若,眼睛都没眨一下,在花浅月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之前,精准地在半空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动作太快,就连周围的保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在花浅月发飙之前,方梨开口,语如连珠。
“花小姐,你又何必死死盯着我呢?”
“你以为少爷是真心喜欢你?他和你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和花家联姻。”
“你难道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人只有苏离小姐。”
方梨怜悯地看着花浅月,眼见她脸上的神情从愤怒到扭曲再到歇斯底里。
“够了——”
花浅月狠狠地将方梨连人带椅子推倒在地上。
方梨摔倒在地上,冷眼看着花浅月从一个完美的大小姐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
“你胡说!”
“淮安他是爱我的!”
“你个贱女人,胆敢挑拨我和淮安哥哥的感情!”
方梨扶着墙站起来,淡淡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花小姐,同为女人,我只是想劝您不要在一个不爱您的人身上吊死,不值得。”
“至于我,”方梨淡淡一笑,“我和少爷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管我还在不在海城,都不会对您有任何威胁。”
“你最好是!”花浅月气咻咻地整理着她的发,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我用不着你方梨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花浅月想要的,无论如何都会得到!”
“东西是,人也是!”
“我不管淮安哥哥爱着的人是谁,我只知道,谁要敢挡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放过她!”
“顾淮安,只能和我在一起!”
方梨抱着猫摇摇头,淡淡道:“那就祝花小姐得偿所愿了。”
在确认花浅月一行人确定离开了之后,方梨给同门报了个平安,简单安抚片刻后,她把玩着监控里的sd储存卡,思考片刻,拨通了电话。
“喂,顾少。”
“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