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方梨没有看他，可她依旧能感受到顾淮安那宛如实质的目光，如x光一般直射在她身上，照的她浑身难受。
好在姜老师为人最是朴实无华，做学术研究的时候也是实事求是。
一定不会和其他导师那样对自己的门生大吹特吹。
但，也不知是不是姜丰是最后一个做介绍的。
他似乎是吸取了前面所有老师的精华部分，把方梨夸得天花乱坠。
夸学术成果也就算了。
连艺术节上表演唱歌跳舞弹琴这种事儿也往外说。
方梨垂着头，脸颊发烫，脚趾都能扣出来三室一厅。
这种感觉就像是顾淮安正在参加她的家长会，被老师一通表扬。
而她则在一旁旁听。
方梨丝毫不觉得骄傲，只感到羞耻。
正当姜丰滔滔不绝地夸赞着她时，一旁传来一声冷哼。
“别吹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学生，也不怕碍着顾总的眼！”
包厢内安静的可怕，说话的是医学院的副院长，田德本。
此时，他双眼通红，一副喝大了的模样，像是喝醉了酒在发酒疯。
有人站出来打圆场：“田院长，你怎么一喝多就开始说胡话呢！”
作为漩涡中心的方梨也感到莫名其妙，却并不认为他只是纯粹的发酒疯。
两年前，方梨就和田德本打过交道。
博士生的入学考试，方梨拿了笔试第一和面试第一。
在选择导师之前，田德本有找她谈过。
可话里话外聊的却并不是方梨未来的发展路径，而是在打听她的家境。
在得知方梨无权无势之后，田德本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让她另选导师。
而在开学之后，田德本更是要求院里几个容貌姣好的女生去校外参加饭局。
说是作陪，实际就是给商政界的大佬陪酒。
田德本明里暗里，威逼利诱地叫过方梨许多次，可她一次也没去过。
不仅如此，为了保护同门师妹，方梨斟酌再三之后，最终把这事告诉了导师姜丰。
姜丰为人正直。
虽然在学术领域是业界大牛，但却不如田德本会钻营。
因此他只是个没有任何职务的普通教授。
但即便田德本是副院长，姜丰还是选择和他正面硬刚。
他冲到田德本办公室，和他大吵一架。
从此之后，他们两家的梁子彻底结下。
也因此，方梨笃定田德本是在借酒装疯，心底暗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院长知道他们两家的恩怨，他心底自然是更相信方梨一些。
毕竟方梨是他们系的优秀学生，品行口碑有目共睹。
更何况，田德本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这次建实训基地的项目，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投资商是意属姜丰牵头去办，田德本肯定眼红，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其实都不意外。
只是田德本向来行事谨慎，院长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方梨的把柄。
当着投资商的面，院长只能开始和稀泥。
“都是些无凭无据的事，德本，开玩笑也要分场合嘛。”
“姜教授，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看老田啊，多半是嫉妒你有个这么优秀的学生。”
姜丰本是想立刻给自己学生找回场子。
可院长的话让他意识到还有校外来的投资商在场，为了顾全大局，他本想选择隐忍，等回学院了再同田德本好好掰扯这事儿！
可院长话音刚落，田德本却是冷哼了一声，看向方梨和姜丰的眼神满是不屑。
他虽然一句话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这一下，激得姜丰双目喷火，怒道：“今天大家伙都在这儿，田院长对我学生的指控我可担不起！”
“方梨可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从本科开始就是我们海城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
“田副院长这番话，影响的可不只是方梨的声誉，还是我们整个学院，甚至是海大的声誉！”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田德本：“你说话，可得讲证据！”
听到姜丰的话，田德本嘴角却轻轻一勾。
方梨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要证据是吧，给你！”
田德本身旁的学生适时递上一个平板。
田德本向众人展示网络页面。
海城大学的贴吧中，一则名为《实名举报博士生方梨学术不端、私生活混乱、道德败坏》的帖子，被人顶到了排行榜第一。
“看看！你的好学生！”
“都被实名举报了！”
包厢内安静的可怕，众人的目光聚焦到方梨身上。
小师妹面露忧色。
边止倒是轻轻一笑：“精彩。”
方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丰三步并作两步站在方梨身前，挡住旁人怀疑的目光。
他愤怒地指着田德本：“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你作为一名教授，居然污蔑学院的学生！无耻！”
田德本不屑地一笑：“方梨是你的学生，你自然是替她说话！”
一时间，两人争执不下。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顾淮安终于放下了酒杯，淡淡道：“这位当事人方同学，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如果海城大学的学生真如方才这位教授所言，那么这次的投资，盛航集团也许需要重新考虑。”
田德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如果这个项目他拿不到，那即便是黄了，也比被姜丰得了来得强。
一旁的院长已经是满头大汗，他看向方梨，生怕这次投资被搅黄了。
风暴中心的方梨不卑不亢地说道：“顾先生，您好。”
“我向来相信一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既然我被实名举报，那么我愿意接受调查。”
“但也请您能够公正客观的看待海大以及海大的学子。”
“更何况，校企合作对京大和盛航集团而言，是双赢，还请您慎重考虑。”
方梨没有为自己做任何一句辩解，甚至从她脸上也没有看出丝毫愤怒。
她只是淡淡地站在那儿，将她所想娓娓道来。
可奇怪的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莫名信服。
顾淮安点了点头，似是若有所思。
“有道理。”
“方同学，我相信你。”
顾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方梨心中一动，低下头，不愿与他对视。
顾淮安心中有些失望，他朝着院长的方向微微颔首，淡淡道：“那便等调查结果出来吧。”
院长擦着额角的汗，满口称是。
田德本则是眼中闪过一丝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