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心底一酸。
那次她和现在一样,只是因为忤逆了他的命令,就被扔在一旁。
最后还是好心的过路司机载了她一程。
顾淮安永远想的都只是他自己,半点没有考虑过被独自扔在高速公路上的她会有多绝望。
“是我的问题?”顾淮安黑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非要去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
“方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到底是我们顾家的晚宴重要,还是你的破研讨会重要!”
在顾淮安看来,方梨未免也太不顾全大局了。
更何况,他还刻意安排了司机送她,只是没有告诉她那司机是他的人。
他只是想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她居然记恨了自己三年!
听着顾淮安的话,方梨自嘲一笑。
她果真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期待的。
三年了。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考虑自己,从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你走吧,”方梨断然道,“我自己回去。”
顾淮安眉头一拧:“你穿着高跟鞋,逞什么能?”
“那这样呢,可以了吗?”
脱下的高跟鞋砸在顾淮安车上又滚落下来。
顾淮安盯着方梨赤裸的脚,幽深的眼眸中波涛汹涌。
“方梨,你就非要和我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副德行!”
方梨呼吸一滞,她低下头,在顾淮安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眶。
顾淮安说的没错,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小白兔,之前的柔顺只不过是为了迎合顾淮安而对苏离进行的拙劣模仿。
方梨低着头,淡淡道:“嗯,不管您看不看得惯,我也就这样了,不用您管。”
顾淮安看着方梨光裸的脚丫越发来气,嘴上更是不饶人:“有人想要自讨苦吃,我确实管不着。”
方梨只当没听见。
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
她在顾淮安面前低眉顺眼久了,眼下既然离了他,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向他低头。
方梨咬着牙,快步向前走去。
好在这公路还算平整,脚底板还能耐得住。
顾淮安开着车灯,慢悠悠地开着车跟在她身后。
忽地,方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顾淮安猛地一踩刹车,下车走到她身旁。
口中却奚落道:“让你逞强。”
方梨咬咬牙,没搭理顾淮安,而是硬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顾淮安弯起的嘴角瞬间凝固。
他拽住方梨的手腕:“方梨,让你求我一次,就有这么难?”
方梨推开他,冷冷道:“我为什么要求你?”
顾淮安脱口而出:“你过去和我低头的次数还少吗?怎么,现在你就变得金贵了?方梨,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方梨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顾少,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今时不同往日啊?”
“你明不明白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我告诉你,顾淮安,你的大少爷脾气我忍你很久了!”
“现在我也不待在你身边了,我干嘛要向你低头,告诉你,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方梨如连珠炮弹一般,一口气是怼得爽了,却看顾淮安,脸色阴沉,脑门上青筋直跳,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方梨这才感到后怕,她没什么底气地“哼”了一声:“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先走了!”
只是,她才刚走两步,整个人就忽的腾空而起。
方梨呆愣片刻,奋力拍打着掐着她腰身的大手。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打两下,就被顾淮安放到了车盖上。
顾淮安欺身上前,把她压在车盖上动弹不得。
黑暗中,方梨看不清顾淮安的神情。
却能从他粗重的呼吸中察觉到他此刻的愤怒。
“好啊方梨,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看我的。”
顾淮安咬着牙,恨不得一口把她这白皙柔嫩的小脖子给咬断,但比怒火更盛的居然是委屈。
“方梨啊方梨,你之前说我不尊重你,把你当成我的所有物,我是不是改了?”
“我问你,我每次看到你我都想睡你,我动你一根手指头了吗?”
“你要尊重,我没给你尊重?”
“你之前说你们学校设备不行,没人投资,我花钱花时间花精力跑到你们学校去,我是为了谁?”
“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好,想带你去子川家的医院做检查,我难道又做错了?”
顾淮安双眼赤红,一拳锤在车盖上:“方梨,我真特么的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
这是方梨第一次看到顾淮安如此失态。
她盯着他指节处绽开的皮肉,眼底有了湿意。
方梨迟疑地伸手,从发尾抚摸到他的后背。
见顾淮安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了下来,方梨轻轻问道:“那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顾淮安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目光如狼般锐利:“我想要恢复我们之前的关系。”
方梨身体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她闭了闭眼睛,漠然道:“不可能。”
顾淮安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名誉、财富、地位,这些你都不心动吗?”
方梨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
“我不信,”顾淮安坚持道,“人都有所图,我不信你无欲无求。”
方梨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顾淮安片刻,蓦地自嘲一笑。
顾淮安不明所以,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方梨却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您的心属于苏离小姐,您的身体属于花浅月小姐。”
“哪里有我的位置呢?”
顾淮安拧着眉,一副万般不解又无奈的表情:“方梨,我说过,这些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但对我而言,很重要,”方梨低下头看着别处,喃喃自语道,“我也想做那个唯一啊。”
“唯一?”顾淮安嗤笑一声,只觉得可笑。
他低下头,眼底已经泛起寒霜:“你就用这么可笑的理由拒绝我?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顾淮安喃喃自语道:“早知道这样,我何必为你做这么多?”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幽微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你也觉得是这样吧。”
“是啊,你们说的对。”
“不放她走就好了。”
“就这么做。”
方梨感到一丝恐惧,她伸出手在顾淮安眼前晃了晃:“顾淮安,你在和谁说话?”
可顾淮安却像是听不见方梨的话般,他双目猩红,捏着她的下巴,在方梨惊惧的目光中落下铺天盖地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