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死了,这个刘老三是假的?
听到这话,我的脚步顿时停下。
此刻我已经到了祠堂后面,脑袋里的思绪像是杂乱的线团,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这时,刘老三吐出一口血,自嘲的说,“呵,想不到我燕九纵横一生,结果栽倒了你这个无名宵小手里。老子如果不是怕十六那傻孩子认出来,你早特么让老子弄死了。”
听到燕九的名字,我的心神俱震。
师父一共收留了十六个孩子,我是最后一个。
活下来的只有四人,分别是大师兄燕三,二师兄燕九,三师姐燕十一,以及我。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大师兄和三师姐死了,师父带着浑身是血的燕九回来。
燕九养好伤后,和师父大吵一架离开,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师父的死,也和那次伤到肺腑有关。
当时我才入门不久,后来燕九走后,师父对那件事忌讳莫深,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于情于理,人我都必须要救。
更何况,燕九是为了保护我,才引开的村民。
白叔的声音传来,“十六是个好孩子,就是脑袋木了点,他早点滚蛋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我不想杀他,是他自己逼着我杀了他。”
他们在祠堂里,声音只有我们能听见,村民在外面还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事情。
他说完杀这个字后,我忽然感觉胸口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噗……”
我没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白叔笑呵呵的说,“十六,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谁还没点压箱底的东西。”
我低估他了。
不只是我,燕九也低估他了。
胸口剧痛袭来,我用刀撑着地才勉强能站起来。
绕过祠堂,我看到白叔脸上淡淡的嘲讽的笑。
但我也看到了“刘老三”脸上狰狞的笑,“师弟,师父不在了,长兄如父,师兄再给你上一课。”
说完,“刘老三”忽然干瘪下去,只剩下一张皮。
不只是我,白叔也愣了下。
接着面色大变,“不可能,你中了我的蛊……”
他的话说了一半,随即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手里竟然多出一把剪刀。
我认出来了,这是季莹莹自杀后的剪刀。
白叔用剪刀刺穿自己的胸口,又取出一个铃铛。
是魂铃。
看到魂铃的一刻我不淡定了。
白叔是苗家人,他哪来的赶尸人的魂铃?
“叮铃……”
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清脆的声音却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白叔转过身,一巴掌抽在季莹莹的脸上。
季莹莹站在他的身后,黑色幽长的指甲距离他的后颈只有一掌的距离。
她满脸怨恨,呲着牙,身体却无法行动。
逼得我上蹿下跳的活尸,在白叔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但我知道厉害的不是白叔,而是那个铃铛。
魂铃不是谁都能用的,只有赶尸人一脉才有相应的传承。
制作方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使用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每天能摇动的次数有限,否则自己也会受到影响,严重时甚至会魂魄离体。
魂铃不只是对尸体有用,对人也有很大的杀伤。
师父曾经也有一枚,我眼馋了很久,他去世后我一直没找到。
我想到了刘洋家酒窖里的赶尸人尸体。
盯着白叔手里的魂铃,我的心里已经起了抢夺的心思。
季莹莹被控制住,白叔的手握住剪刀的把手,咬着牙忍着疼拔了出来。
“噗嗤……”
染了血的剪刀又一次刺入季莹莹的心脏位置。
“啊!”
季莹莹惨叫一声,伤口处像是泼了热油,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冒出一股黑气。
白叔骂道,“狗东西,你的道行谁给你的,也敢对我出手?”
季莹莹惨叫着,瞪着白叔,一字一句的喊道,“我,要,回,家。”
白叔又是一巴掌抽上去,“你怎么就听不懂呢,等我献祭了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给你当补品,你别说回家,把这里变成你的家都行。”
这时我身上的疼痛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拎着环首刀,猛地朝着白叔冲上去,抬刀朝着他的脑袋剁了下去。
白叔没想到我还能站起来,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侧过身子。
环首刀擦着他的身体砍在了季莹莹的脸上。
环首刀是我师父传承下来的,死在刀下的人和鬼不知道又多少,比不了魂铃,但也对阴邪的杀伤力极大。
季莹莹那张怨毒的脸直接剁开了两半,去势不减,连带着她的胸口都切下来一半。
季莹莹被摄魂铃控制着,不闪不避,疼的又是一声惨叫。
我看也不看,抬刀追着白叔再砍。
可这时,我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住。
我张开嘴,浑身力气散尽,双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全靠环首刀支撑。
白叔冷笑,“那婆娘留下的噬心蛊还挺好用。”
那婆娘,指的应该就是他苗寨的老婆了。
难怪苗族老妪说他没本事下蛊,我却莫名其妙中了蛊。
苗家人的手段防不胜防。
我咬着牙,想要起身,白叔却一脚踹在我的脸上,将我踢翻在地。
“死去吧!”
他张开嘴,竟吐出一条小指长的青色小蛇,落在我的身上。
小蛇顺着我的衣领钻了进去,和皮肤接触的时候冰凉。
在白叔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
他不再管我,转头去抓季莹莹的头发,“你跟我过来!”
被白叔的大手抓住,季莹莹就好像一只玩偶,任由摆布。
他拖着季莹莹进了祠堂,让季莹莹跪在地上,然后从怀里取出三张符箓,从祠堂的香炉里随手拔出来一把香灰抹在脸上,围着季莹莹头蹦又跳,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跳上两圈,就会摇一下手里的魂铃。
“叮铃铃……”
魂铃的声音从祠堂传了出去,围在外面的村民目光渐渐变得茫然,有的跪拜,有的大哭,有的大笑。
更诡异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的脸竟然全都浮现出死人一般的青白色,如行尸走肉一般,朝着祠堂走了过去。